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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87天前
鄌郚史志总编

诸城派东路大鼓

  诸城派东路大鼓
  诸城派东路大鼓的前身是“东口大鼓”,早在清朝末年,便在诸城流行。其曲调刚健有力、活泼流畅,语言通俗质朴,深受群众喜爱。诸城艺人台五走南闯北,辗转各大城市,博采众家之长,成为诸城派东路大鼓集大成者,当时有“南有丁四、北有台五”之说。台五的徒弟刘光亭对东路大鼓进行了改编、纠错;深得台五真传的王仲欣对东路大鼓进行了系统研究,集结大鼓各流派之长,并不断修改、完善,推动了东路大鼓的广泛传播;台五的关门弟子李英年过半百再出山,扛起传承重任;赵鸿书所在的盲人宣传小组,走村串户,宣传时事政治,演唱传统文艺,唱红了胶东大地……随着时代发展,一代代艺人坚守传承的同时,不断创新,诸城派东路大鼓得以走出山东,迈向全国。
  本期撰稿:孟文杰
  
  走南闯北博采众长艺高人红成集大成者
  台五原名台福先,诸城台家大村人。12岁拜师习唱东路大鼓,15岁出徒,18岁已唱红家乡。20岁时进青岛演唱一举成名,先后到济南、烟台、徐州、沈阳、北京、太原、开封、南京等城市演出。每到一地,场场爆满,引起轰动。其唱腔高亢有力,婉转流畅,风度清雅,口齿利落。擅长演唱《金鞭记》《响马传》《施公案》《三国演义》《水浒传》。
  前身是东口大鼓 曲调质朴唱词雅俗共赏
  东路大鼓是一种传统说唱艺术,是北方曲艺形式的一个曲种,分为滨州东路大鼓和诸城东路大鼓,诸城派东路大鼓简称“诸城大鼓”,其前身是“东口大鼓”,早在清朝末年,东口大鼓就在诸城流行。东口大鼓的演唱形式是:一般采用大鼓(支在三脚架上的扁鼓)和钢板(浮板为月牙形、底板为长方形)伴奏,演唱者边击鼓、板,边说唱,唱词为韵文,兼以散文念白,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东口大鼓曲调刚健有力、活泼流畅,唱词雅俗共赏,深受当地群众喜爱。这种形式经过辗转相传以及艺人们的加工创新,逐步形成了独具一格、质朴清新的“诸城大鼓”。其慷慨豪放处犹如关西大汉手执铁板,吟唱“大江东去”;其低回婉转之处,有余音绕梁之妙。
  拜王增根为师 三年学艺三年报师恩
  清末,“东路大鼓”在山东盛行。人们田间劳作之余、茶足饭饱之后,仨一堆,俩一簇,谈论大鼓书。尤其是冬闲无事,昏暗的油灯下,说书人盘坐在炕头上,说得绘声绘色、神采飞扬;听书人或坐或卧,围在一旁,一个个神情肃然,屏气敛声。说书人说到伤心之处,在场的无不落泪抽噎,唏嘘感叹;说到高兴之处,一个个手舞足蹈,拍手叫好。大鼓书有如此魅力,台五功不可没。
  台五生于清同治七年(1868),今诸城百尺河镇台家大村人,原名台福先,“东路大鼓”艺术的集大成者,世称“说书匠”。他身高一米八左右,白净脸,耳大面方,浓眉大眼,两目炯炯,宽肩蜂腰,一表人才。
  台五兄弟二人,他行二,家中只有河边几亩薄田,因家境贫寒,没能进学堂。但他天资聪颖,自幼喜欢听书。8岁开始去村北的岳沟集市听书。岳沟村地处诸城、高密、胶州三县交汇地,古时有条官路从岳沟村中央经过,是诸城东北乡通向胶州、青岛的必由之路,又是诸城东北乡最大的一个村落,逢五排十为集市日。集市的东北角,官路南侧,经常有说书艺人撂场子,多达五六处。
  王增根是一名50岁左右的老说书艺人,也经常在此说书,台五每场必听。时间久了,王增根便喜欢上这个非常精神的小伙子。一日,王增根对台五说:“喂,小家伙,你每集都来听书,你都听了些啥?”台五说:“师父,您说的书我都听会了。”王增根先是一惊,随后哈哈大笑:“听会了?你能把今上午我说的书背一遍吗?”台五痛快地回答:“好。”拉开架势,将王增根说的《响马传》一板一眼地说了一遍,主要故事情节一个不落,王增根暗暗称奇,认为台五是个说书的好料,他决定收台五为徒。从此,12岁的台五跟着师父浪迹江湖。一去三年,艺满出徒。按照那时的规矩,徒弟学艺期满需报师恩一年。台五整整报恩三年,18岁才自立门户,开启说书生涯。
  集市、炕头、达官贵人的厅房,是台五说书的主要场地。说书之前,他将台上放好木制三角支架,上面放一小扁鼓,右手执一鼓槌,左手夹一双月牙板。说唱前,先叮叮铛铛来一通打击乐,吆喝上一段开场白,再唱一段俗称“卖片”的小段子招徕听众,最后才转入正书。
  民间盛传,台五说书闻达三里,实不为过。他演唱《双凤告》,说到小女子为父伸冤,到京城告状,途中遭到贪官豪绅的迫害与追杀,万般无奈,发出悲怆的呼喊:“天哪!”凄凄惨惨声如惊雷,令人撕肝裂肺般痛不欲生;然后来了个大转弯,喊了一声:“地啊!”悲悲切切细若游丝,呻吟声让人浑身战栗不已。猛然间又似山崩地裂,黄河决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条丝带挂东南,一腔冤魂直冲九霄汉。”
  台五经常演出《黑驴段》《蚂蚱段》《吕洞宾戏牡丹》《单刀赴会》《罗成问卦》等大小段子200多个,说的长篇大书有《三国演义》《水浒传》《回龙传》《响马传》《施公案》等100多部。台五说书,口齿清楚,干脆利落,声若洪钟,唱腔高亢圆润,优美悠扬,月牙板像粘在手上一样灵活自如,打得特别响,他的口技表演高超,模拟各种唱腔,声音惟妙惟肖,一招一式都恰到好处,集说、唱、演、奏、评于一身,精、神、气为一体,台五大鼓书令人叹为观止。
  只身闯劈柴院说书场 打擂完胜一炮而红
  20岁时,台五打点行囊,开始闯荡世界。第一站,他选择了青岛。
  那时的青岛劈柴院,是青岛中山路、北京路、河北路和天津路合围成的街坊,叫江宁路,呈“人”字形,唯一的一幢二层小楼呈现出都市气息。劈柴院实际上是一座五花八门的大杂院,有20几个院子,这里说书的、唱戏的、玩杂耍的,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规模大一点的就围起一个院子,搭一座棚子,规模小一点的就露天撂场子。最着名的是劈柴院说书场,场主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俏丽女大鼓书艺人,以唱东路大鼓为主,在青岛演艺界非常有名。台五初来乍到,本想投靠场主混口饭吃,谁料,女场主见他是一乡巴佬,打心里瞧不起他,一口回绝,把他赶出了劈柴院。
  年少气盛的台五立马在场外支起鼓架,摆下擂台,要与那女场主决一雌雄。一通响亮的鼓板惊动了场子里听书的人,一段开场白令人耳目一新,不一会儿就聚拢了一大堆人。
  台五拿出看家本领,高声唱道:“我尊了一声众位明公,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你不嫌我笨嘴拙腮嗓门大呀,听我说上一段中还是不中?你要听文来要听武,要听奸来要听忠。要听文的是《施公案》,要听武的是《梁山兵》;要听奸来我把那秦丞相骂,要听忠来说的是杨令公;半文半武拿国泰,刘大人私访下了山东……”台五刚一停顿,场下听众便齐声叫好,人越聚越多,台五扯着嗓门越唱声音越大,情绪也越激昂,一连三日,选取《金鞭记》《响马传》《包公案》《三国演义》《水浒传》等经典段落演唱,硬生生地把场内听众全拉了过来。面对此阵势,女场主傻了眼,后悔自己不识人,私下里找到台五,赔礼道歉,甘拜下风,从此尊台五为师父,台五在青岛一炮走红。
  自此,青岛女场主搭台,台五作主角唱戏,二人将东路大鼓演绎得活灵活现。台五说书,书目多,说、唱、评、表样样精通,“台五说书场”天天顾客盈门,场场爆满。东路大鼓一时风靡岛城。青岛某资本家不惜重金把他请去说书,一住几十天,甚至大半年,书目从不重样,主人暗暗叹服。
  辗转多地切磋交流 烟台说书收获爱情
  一年后,台五决定到各大城市转转,博采众家之长,弘扬大鼓文化,先后辗转于济南、北平、沈阳,转道返回离家很近的烟台等地。这时也是台五大鼓艺术日臻成熟的时期。
  清代刘鹗曾在《老残游记》中,对济南府白妞高超的说书演技有出神入化的描述。那时济南有20多处说书场,明湖居白妞、黑妞说书场最为有名。白妞名叫王小玉,山东郓城人,生于清同治六年(1867),自幼习梨花大鼓,20岁来到济南演唱,红遍济南府。原来梨花大鼓与东口大鼓同脉同源。台五慕名从青岛赶到济南,与白妞交流切磋,取长补短,同台献艺,技艺大增。这一时期,台五学会用三弦伴奏,丰富了唱腔技法。
  台五经过天津演唱了几场,又去了北平。他参观故宫,游览长城,眼界大开。他在天桥撂过场子,与京城艺人切磋,天桥艺人的各种演技使他受益匪浅。这时期他吸取了京韵大鼓的圆润,丰富了口技表演。为了不负北京之行,他给京城老少演唱了一曲《话说白龙山》,把家乡的白龙山说唱成一座道教之山、佛教圣地、兵山和药山。从此,京城的达官贵人、清朝的遗老遗少知道了诸城有座“圣山”——白龙山。
  之后,台五从北京到沈阳,演唱了家乡的《九龙山》,接触了东北二人转,对其优美动人、极具感染力的唱腔产生了浓厚兴趣,同时学会了二人转的插科打诨。
  烟台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更是给年轻的台五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他从沈阳经大连乘船来到烟台,白天撂场子说书演唱,夜里被达官贵人请去厅房说书。其间,有一位小姐成了他忠实的听众。台五说书,她天天必到,场场不落,引起了听众的关注。原来,这位小姐是烟台一个资本家的千金,为台五的大鼓书所迷,加之台五身强力壮,白净面皮,高大帅气,日久天长,浓情似火,她深深爱上了台五。千金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与台五结为连理,后来成为台五大鼓事业上的得力助手。
  所到之处场场爆满
  战乱期间宣传抗日
  台五说书,会根据情节安排和现场情景的需要,随时合理改编故事情节,构造引人入胜的情景,在继承的基础上不断创新。
  而立之年,台五和妻子先后到苏州、扬州、南京、杭州、上海等大中城市演唱东路大鼓。
  在苏州、杭州,台五选定人群密集的开阔广场,支起鼓架,摆开阵势,高歌一曲,看客云集,他将所见、所闻、所感融入了大鼓书。一日,他说唱《绣鞋记》。书中的大家闺秀张凤姐,身量高挑,体格风骚,身穿红褂绿裤,三寸金莲的小脚上蹬一双红缎子绣花鞋,这时正在追赶着一个入室偷鸡摸狗的小毛贼。小毛贼见有人发现,抱头鼠窜,只见张凤姐一个箭步飞出厅堂,大喊一声:“看你哪里逃?”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嗖”的一声,一只红缎子绣花鞋飞上了天空。此时,那小毛贼吓得腿酸脚软,直喊“饶命”。“如果这只绣花鞋落下来的话,一场灾难可就来了。”台五卖了个关子。此时已经入迷的听众觉得故事生动有趣、新鲜,都急着听绣花鞋落下来到底会有什么“灾难”。可是,台五岔开说去,一连说了半个月,绣花鞋就是没落下来。在杭州,台五瞻仰了岳飞墓,拉开鼓架,在墓前歌唱鄂王,岳飞的忠、秦桧的奸,台五说得泾渭分明,人物刻画入木三分,展现了巨大魅力,轰动杭州。
  南京城里,台五徜徉在紫金山,一曲《群英会》,夸尽了江南众好汉,台五由此被热情的南京听众再三挽留,待了一年。上海滩内,黄浦江畔,台五饱览祖国大好河山,之后台五在黄浦江畔设馆,安营扎寨,演绎梁山好汉的英雄乐章。
  已届不惑之年的台五,从风光旖旎的江南转战中原,进徐州、到开封、赴洛阳、下西安,将东路大鼓唱遍神州大地。在徐州,台五演唱《罗成大破孟州》,场场爆满,引起巨大轰动。
  后来他经洛阳去了西安。古都西安,是台五梦寐以求的地方,他抖擞精神演唱了最拿手的一部长篇大书《隋唐英雄传》。
  九曲回转济南府,台五重返明湖居说书场,此时,白妞、黑妞已不知去向。他深感悲哀,说唱了一曲《大闹棘子楼》。原来台五故地重游,看到棘子丛中两只家雀,一会儿“争吵”,一会儿叮啄,飞上飞下。他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感叹大鼓艺人的处境,就像鸟儿一样过了今天不知道明晨将向何方。
  从济南回家,经过潍县,小憩了几日,台五说了一部《回龙传》。一个穿绸缎的阔人场场必听,一天,一出手赏了20吊钱。台五忙躬身道谢:“岂敢岂敢,过奖过奖。”那人说:“《回龙传》我听了有几十回,从没人说得比你干脆利落、耐听。”
  台五一生痴迷大鼓艺术,以炉火纯青的演技水平,给大江南北的群众带来了无限欢乐。60岁以后,由于战乱,台五再也没有外出过,他在家乡一边说书,一边授徒。战乱时期,他目睹了日本鬼子和汉奸的烧杀抢掠,看见了抗日军民英勇杀敌、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一面演唱忠烈传,一面宣传抗日。在家乡村西有一九层炮楼,常住汉奸20多个,汉奸多次请台五去说书,台五每次都坚决拒绝,表现了民间艺人的浩然正气。
  1948年,一代大鼓表演艺术家台五离开人世,享年80岁。
  继台五之后,胶东一带主要活跃着一支以台五的弟子刘光亭(刘三嘎)、庄洪奎(盲人)、李英、范炳顺、王仲欣等为首的大鼓艺术演唱队伍,人员众多,遍布了胶东半岛。他们继承了台五的大鼓艺术精华并发扬光大。
  
  刘光亭
  改进唱词利于广泛传播
  东路大鼓常用伴奏乐器。
  刘光亭是台五的嫡传弟子,深得台五大鼓演唱艺术精髓,是当时东路大鼓演唱艺人中文化水平较高的。他会演唱的段子多、书目全,对东路大鼓进行了改编、纠错,在东路大鼓的传播过程中起到了关键的重要作用。
  人称“刘三嘎” 天资聪颖擅写曲词
  刘光亭,1897年生,诸城市百尺河镇后盆渠村人,家中兄弟三人,排行老三。他出身殷实之家,性情有点古怪,世人称其“三嘎”。7岁入私塾读书,聪颖刻苦,饱读经书,且算盘打得特别好。他虽然学问扎实,却无心科举,十分喜爱说书。这是受其舅父、东路大鼓一代宗师台五的影响,刘光亭自幼崇拜舅父,拜舅父为师,学习之余习唱东路大鼓。
  刘光亭五六岁便能唱些小段子。入私塾后,更对公案小说着迷。13岁跟着台五闯荡江湖,将一招一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仅钢板打得与台五不相上下,还把台五演唱的段子、长篇大书背得滚瓜烂熟。刘光亭当时能演唱200多个段子,长篇大书自唐代说到清代有100余部。
  刘光亭会唱的书多,又会编唱词,造诣很深。然而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嗓音细小,先天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因而他在集市说书往往听众不多,当时听书人都戏谑道:“三嘎说书,‘纳念’死了。”意思是说太矫揉造作。
  更多的时间,刘光亭与人合伙说书。说书界有个规矩,为了同门都有饭吃,一人撂地,另一人要入伙,只要把安好的鼓架子搬起来移动一下,帮着说书人收钱,一个集唱下来,所有收入两人平分。刘光亭是方圆百里说书界少有的文化水平高的,又是深得台五演唱艺术精华的入室弟子,说书艺人都很尊敬他,因而都愿意他入伙。
  徒弟开小差 脸挨一拳长了记性
  拜师刘光亭的人不少,王传功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之一。王传功(1918—1989)诸城百尺河镇小楼子村人。自幼双目失明,19岁娶刘光亭之女为妻。
  刘光亭赏识王传功的聪明伶俐、嗓音洪亮,收他为徒后,一连三年,让王传功吃住在家,悉心指导。白天,刘光亭领着王传功等徒弟赶集撂场子,晚上就一起走村串户四处演唱,空闲时,给他和其他徒弟传授段子。
  刘光亭授徒要求严格,有一次正上段子,王传功注意力不集中,总记不住。刘光亭见徒弟漫不经心,火气腾地冒了上来,朝着王传功的腮帮子就是一拳,打得他捂着脸直叫唤。用王传功的话说,这一拳打出了记性,从此专心学习,再也不敢偷懒了。就这样经过三年勤学苦练,王传功不仅掌握了东路大鼓的许多唱段,学会了多部长篇大书,而且学会了各种乐器的演奏,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演唱风格。演唱时,他脚踏梆子,口含哨子,自唱自奏,集说、唱、演、奏、评于一身,精、神、气于一体,成了东路大鼓演唱艺人中的佼佼者。
  王传功学艺三年后出徒,但他没有自立门户,而是与刘光亭一起四处赶集演唱。王传功演唱,刘光亭负责收钱,一次集下来,收入颇丰。冬闲无事,刘光亭就领王传功走村串户,到大户人家演唱,二人一唱一和,一说就一个多月,不仅有赏钱,还有管吃管住的待遇。后来,王传功参加诸城县盲人宣传队,与赵鸿书、隋廷玉一道唱红了昌潍大地。
  刘光亭还收了百尺河镇王家大村盲人隋廷玉为徒。隋廷玉学艺时间较晚,但聪明伶俐,唱腔优美,坠琴拉得出色,解放后担任诸城县盲人宣传队队长。同时,刘光亭还调教过盲人赵鸿书。后来,百尺河镇的邱元清、朱文学,胶南市大厂镇一带的两位刘姓艺人,甚至连平度着名的咣咣书刘姓艺人也前来拜刘光亭为师,学唱《回龙传》。
  整理改编 唱词更加精练优美
  刘光亭不仅会演唱,而且对其中的错误能一一纠正。台五演唱前先诵一首关于秋天的诗,本是“金风未动蝉先觉”,台五诵成了“金风未动足先觉”。仅此一句错误,不仅影响了演出效果,而且暴露了台五不识字的短处。刘光亭一听便知问题在哪里。
  东路大鼓没有现成的脚本,全凭师父言传身教,称为“相口”。其中有很多错处,说书过程中多有重复啰嗦之处,刘光亭通过整理、删减、修改,使得一些唱词达意精练、更加优美。如《韩湘子挂号》唱段,原本要唱半个多小时,经刘光亭删改后,10分钟就能唱完,且言简意赅,深受听书人欢迎。因而世人夸奖说,刘光亭说书实在,不胡编乱造。
  刘光亭靠说书得来的收入,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然而他性情古怪,又豪放不羁,一面广交朋友,一面广收徒弟。为了传授东路大鼓,不惜卖掉了全部土地,甚至自己的房屋。解放时,他真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穷得叮当响。世人骂他是败家子,他听了只哈哈一笑。
  解放后,刘光亭很少外出说书,除了授徒之外,还积极发挥特长,参加了国家在铺集收购粮食助征工作,他因算盘打得好,深受大家欢迎。
  1963年,刘光亭因病去世,享年66岁。他留下了许多唱段和书目,为东路大鼓的广泛传播作出了贡献。
  
  王仲欣
  进行系统研究修改完善
  学究村现貌。
  王仲欣才华出众,12岁时拜台五为师,他集说、唱、创作于一身,将东路大鼓的唱腔、句式确定下来,将东路大鼓更名为“诸城大鼓”,是诸城派东路大鼓发展中承前启后的重要人物。
  忠实听众拜师台五
  说唱大鼓宣传抗日
  王仲欣(1922—2009),诸城市相州镇学究村人,少时就读于相州王氏私立小学。20世纪30年代初期,台五经常到相州一带说书。“嘭嘭嘭”的鼓声,“叮铛叮铛”清脆的月牙板声,加上台五高亢的唱腔,吸引了许多赶集的人,人们或蹲或坐围在一起,听得入神。12岁的王仲欣更是被大鼓艺术深深地吸引了,成了台五的忠实听众,白天没时间听,就晚上去听,一部书听不完,就赶到外村接着听。由此,王仲欣也引起了台五的注意,演唱空闲之时免不了跟王仲欣聊上几句,王仲欣趁机向台五请教,台五都一一作答,并且手把手地指导。学者有心拜师,台五有心收徒,就这样,王仲欣成了台五的徒弟。王仲欣还多次向当地大鼓艺人王仲高、张尧实等人请教。课余时间潜心揣摩,经常练习演唱。由于他勤奋用心,加上天资聪颖,很快掌握了说唱东路大鼓的技巧。
  抗日战争爆发后,诸城相州王氏一族奋起抗争,高举抗日大旗,办起了诸城相州高等小学堂,校长王石佛是进步人士,学校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组织学生走出课堂,到社会上积极宣传抗日。
  15岁的王仲欣参加学校组织的抗日宣传队,用说唱大鼓的形式来进行抗日宣传。在相州集的中心地段,有板有眼地唱起了东路大鼓:
  “说的是民国二十年‘九一八’夜,
  日本鬼子派重兵进攻沈阳。
  委员长下命令不准抵抗,
  东北军退进关抛离家乡。
  一日夜丢掉了东北四省,
  四万万同胞气破胸膛。
  同志们当自强,扞卫国土敢承当。
  捐身躯不怕战死在古辽阳,
  喷热血宁愿洒向鸭绿江。
  把倭寇杀干净,
  收复失地最荣光……”
  稚气的嗓音甜绵悠长,唱词新颖,演唱投入,所有在场听众感到惊讶。那个时代,以说唱大鼓的形式讲时事,使人耳目一新,这段抗日宣传大鼓拨动了众人心弦,听众禁不住拍手叫好,王仲欣一举成名。从此,他对大鼓更加痴迷,一有闲暇便反复练习,精益求精,寒暑不辍。
  融众家之长 伴奏唱腔皆有规律
  20世纪40年代,王仲欣在本地当了一名小学教师,教学之余,他和本村教师惠玲信一起为当地群众演唱了《杨家将》《香莲帕》《戈红霞征北》等鼓词。这段时间是王仲欣最快乐的日子,他们不计报酬,心甘情愿把民间艺术奉献给父老乡亲,十里八乡的村民无不为他的说唱大鼓所陶醉,王仲欣成为当地有名的东路大鼓艺人。
  解放后,王仲欣积极投入到新中国建设中,用东路大鼓的形式向广大人民群众宣传社会主义好,这一时期主要演唱《白毛女》《解放军渡江》等书目,以及当前时事政治。
  1951年,王仲欣调到县文化馆工作,为了适应形势需要,县文化馆组织全县大鼓艺人成立“诸城县盲人宣传队”,王仲欣由此接触到广大大鼓艺人,得以系统研究东路大鼓。他集结了大鼓各流派特点,取众家之长,记成简谱,并将在诸城流传的东路大鼓更名为“诸城大鼓”。在音乐伴奏上,除了大鼓、钢板、三弦外,又加入坠琴、二胡等乐器,以增加音色美;唱腔仍以茂腔为主,吸收了吕剧、豫剧、京剧、东北二人转等唱腔成分,唱词用每句十字的格式固定下来,过门起落皆有了规律。
  后来,王仲欣进一步创新,并在多次演出实践中继续修改、完善,使大鼓的曲调更加清新豪放,刚柔相济。他改变了往日演唱和伴奏的即兴化,固定唱腔特点为:板起板落(即顶板唱、腔落板)、抑扬顿挫分明;唱词以整齐句式为主,一般采用“十字句”,偶尔用“七字句”,错落有致,富于变化。唱段首句多以中音“5”起兴,音调悠扬,节奏舒缓。中间插入白话时,唱腔戛然而止,名曰“快结尾”,有人弦俱寂之奇;结束句一般收束在中音“1”上,又名“慢结尾”,有曲尽意无穷之妙。由此,王仲欣成为诸城大鼓发展中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
  创新大鼓参加汇演
  形式新颖反响强烈
  1958年,王仲欣调到县农业展览馆,接受以大鼓形式宣传大豆丰收经验的任务。他创作的《诸城大豆喜获丰收》这一具有新内容的大鼓搬上舞台后,立即引起观众的强烈反响,一连几十场座无虚席。
  1960年2月,王仲欣带着《诸城大豆喜获丰收》唱段,参加了昌潍专区举办的文艺汇演,被评为“优秀节目”。3月,该节目又代表昌潍专区赴济南参加山东省职工业余文艺汇演,又被评为“优秀节目”。大会印发了《诸城大鼓的由来和发展》简报,并由省广播电台录音向全省播放。省委宣传部和省总工会选定“诸城大鼓”代表山东省进京演出,后因演员外出游千佛山未归,错过时机,未能成行。
  自此之后,一些兄弟县市的文艺爱好者相继来诸城学习交流。从此,“诸城大鼓”开始广为流传,王仲欣的名字也广为人知。他后来担任诸城县文化馆馆长,于2009年去世。
  
  李英
  关门弟子扛起传承重任
  李英的家乡。
  李英的徒弟黄来德。
  李英8岁拜师学艺,是东路大鼓艺术家台五的关门弟子,因师父年事已高,他基本跟随师兄刘三嘎学艺,他的表演深受百姓欢迎。20世纪80年代,东路大鼓艺人青黄不接之时,李英重新出山,说书授徒,扛起传承重任。
  结缘台五八岁拜师
  跟随师兄学习说书
  李英生于1934年,诸城台家大村人,是台五的关门弟子。李英与东路大鼓结缘于1941年正月的一天,8岁的他跟随奶奶在台八爷家听台五和徒弟演唱东路大鼓。台八爷,名鸿堦,字季平,是台家大村八大门之人,在台氏一族享有较高的威望,当时担任台家大村抗日支队长,隶属诸城第七区抗日大队。李英的奶奶是台八爷的本家,按辈分,台八爷叫李英的奶奶“姑姑”。台八爷爱听书,总是邀请台五和徒弟前来演唱。一次,台五唱完一曲正要休息,年幼的李英跑上前去,一手拿起月牙板,一手拿起鼓槌,装模作样地说起书来,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台五当时已经70多岁了,抚摸着李英的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和蔼地问:“想学唱大鼓吗?”李英点点头大声说:“想!”台八爷笑呵呵地对台五说:“大师,我看你收他为徒罢了。”台五点头称是。就这样,李英给台五磕了三个头,就算拜师了。
  李英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跟着师父外出演唱,只是在家乡听师父说书。直至15岁以后才真正习唱东路大鼓。那时台五年纪大了,几乎不能演唱,李英更多时间跟着师兄刘三嘎学习。
  东路大鼓全靠师父口授,那时经常演唱的段子有《郎子段》《吕洞宾戏牡丹》《罗成问卦》《马前泼水》《韩湘子挂号》《武老二》《十字坡》等几十个段子。演唱的书目有《呼家大上坟》《响马传》《回龙传》《大八义小八义》《三国演义》等十几部长篇大书。这些段子和长篇大书,全凭记忆,背熟之后,师父进行指导,从月牙板的点击到大鼓的敲打,每一个动作、表情、语气、节奏,都一一指正。东路大鼓的演唱要求极严,李英一连学习了三个年头,才算出徒。
  李英出徒后先跟着师兄四处演唱,帮着支鼓架,打场子,收赏钱,有时也唱上一两段。经过几年的锻炼,演唱水平提高很快,足以独当一面了,这才自立门户。
  说完师父经典书目 满足夏庄老人心愿
  最初,李英南去胶南、北到平度等地说书,白天到集市上撂场子,晚上到村里演唱。后来也到高密夏庄和诸城岳沟等地演唱。
  有一年,他到高密夏庄说书,一些老人向他打听台五,李英说是他师父。老人们一听非常高兴,说以前台五经常来说书,有时待上半月多,说的书目从不重复,老人说:“台大师最后在这里说的一部书叫《呼家大上坟》,每次说一个多月,连着说了三年,呼家就是上不了坟。问什么时候呼家才能上了坟,大师说,大约得出十几亩地的钱。我们一听这部书太贵,听不起,所以至今也没听呼家怎么上的坟。大师已经过世了,我们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总觉得少了什么,我们这把年纪了,你能满足我们这个心愿吗?”
  李英深深感动,立即支起鼓架,即兴演唱《呼家大上坟》。他双拳一抱,朗声道:“众位明公十分心诚,痴迷大鼓令人震惊。敬请诸位尊坐哑言,听我把书慢表一通。”接着,击鼓响板演唱起来。“众位明公仔细听,呼家上坟唱分明。三年未把坟来上,呼家忠烈有冤情。我有心从那头上说,何时说到热闹中。我有心从那尾上说,书到临尾渐渐松。我掐头去尾说中间,专唱热闹诸位听。呼家上坟天地惊,火光冲天照开封,忠奸分明两股道,听书无语泪水倾。”连续三天三夜呼家终于上了坟。老人们喜笑颜开,都说:“果然是一部好书,多年夙愿今朝圆!”
  上世纪50年代李英当了兵,部队经常搞联欢,每一次活动,首长都要求李英演唱一两个段子,星期天、节假日,战友们都围着要求他说上几回长篇大书,那时他说的最多的是《三国演义》和《响马传》,全团都知道他的名字。复员回乡以后,李英再也没有说书,只是冬闲时,亲朋好友晚上请他去说上几回,主要说《大八义小八义》。
  为传承重启大鼓演唱
  不求回报各处撂场子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百废俱兴,东路大鼓重新焕发青春活力,集市说书、街头说书、炕头说书一时盛行。然而,老艺人年事已高,不能演唱了,而新手们又学艺不精,虽然也能登台,但是失去了东路大鼓的韵味和光彩。在朋友的鼓励之下,年过半百的李英重出江湖,又开始了他的大鼓演唱生涯。
  多年停演,部分段子和长篇大书已经生疏了,李英先在家练了一段时间,又到大街上唱给乡亲们听,请大家指出不足,再到当地的岳沟、梁尹、百尺河、辛兴、柴沟,以及胶南的理务关、大昌,安丘的景芝,高密的夏庄、双羊等集市撂场子。
  有一年冬,李英在安丘景芝集上说书,听众不过瘾,就让村干部出面请他晚上到村里演唱。每天晚饭后,村文化室里,灯火通明,前来听书的男女老少挤满了屋子,李英面对热心的听众,尽管白天在集市演唱了一上午,然而还是不顾疲劳运足力气继续演唱。听众为了完整听完长篇大书《刘大人私访》,一连将李英留了13个晚上,他每晚都要说3个小时以上,说得小孩子困了,大人还张大嘴巴认真听。李英说得口干舌燥,汗水湿透了衣服。
  这期间,东路大鼓虽然出现了繁荣局面,然而大多数人没有经过拜师就草草登场,因而整体演唱水平不高。后来,李英又联系了大鼓艺人袁英、孙耀伦等人,晚上到附近各村演出,无论村庄给不给补助,李英等人都乐此不疲,毫不计较。李英80多岁高龄时依然对东路大鼓满怀热忱,还能即兴表演《韩湘子挂号》等许多段子,能说《刘大人私访》《杀和珅》等多部长篇大书。
  晚年时,李英收黄来德为关门弟子,悉心指教。黄来德生于1949年,诸城百尺河镇青济庵村人,少年时经常听王传功、隋廷玉演唱,青年时学唱,有一定的基础,后在李英的指导下,技艺大进,现在能演唱许多古段子,还能说唱长篇大书《刘大人私访》。如今黄来德成为东路大鼓“清唱派”唯一的传人。
  李英于2023年去世,享年89岁。
  
  赵鸿书
  组盲人小分队唱红胶东
  赵鸿书(左一)
  赵鸿书,诸城派东路大鼓第三代演唱艺人。20世纪50年代,他与百尺河人民公社的盲人隋廷玉、王传功组成三人宣传小组,活跃在诸城、高密、胶县、胶南、五莲、安丘、潍坊一带,他们走村串户,宣传时事政治,演唱传统文艺,唱红了胶东大地。
  幼年患病双目失明
  艰辛学艺得以谋生
  赵鸿书生于1914年,诸城市百尺河镇前盆渠村人,在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三,自幼聪明伶俐、活泼乐观,父母一直视其为掌上明珠。然而5岁那年,赵鸿书患上了麻疹,由于治疗不当,大病之后双目失明。他不断练习走路,从靠别人领着,到用竹竿探路,再到对熟悉的地方有了感觉,从家门口去某一地方有多少步,他都熟记在心,凭着顽强的毅力和记忆力,他能与正常人一样到井边挑水。
  15岁那年,家人决定让赵鸿书学一技之长,能混碗饭吃。那个年代,盲人只能从事说书卖唱、抽签算命的行业。父母送他去拜庄洪奎为师,学唱东路大鼓。庄洪奎是百尺河镇东盆渠村人,是一名盲人说书艺人,是台五唯一的盲人徒弟,台五对他十分钟爱。那时说书行业分为三大流派:一派是清唱派,又称集市说书,这一派人员多,活动范围广,说书路子宽,是东路大鼓的主流派,仅在诸城一带十分有名的就有台五、丁四、张尧实、王仲高等十几人,不出名的四五十人。另一派为三弦派,又称瞎子书,人员少,活动范围小,只能走村串户进行演唱,有时为了混口饭吃,也登门卖唱,主要代表人物有庄洪奎、刘光廷、董廷会等。还有一派为炕头说书,多为乡村识字之人,人员众多,水平参差不齐,只要一有空闲,仨一堆俩一簇就开始说书,主要代表人物有范炳顺等人。
  那时演唱艺人没有社会地位,完全是为生计所迫。东路大鼓的传承全靠“相口”,仅段子就有200多个,长篇大书100多部,要想全学会十分困难。那时学艺居无定所,只能跟着师父四处奔波。师父演唱,徒弟帮场,边听边记。赵鸿书聪明过人,听唱一遍基本上就能记住。为了练好基本功,他每天天刚亮就到村南的小河边吊嗓子;为掌握鼓板要领,整天左手挟着一副月牙板,叮叮铛铛响个不停;为了学习二胡,他一边听师父拉唱,一边自己琢磨怎么拉。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赵鸿书就会边拉边唱。白天,他跟师父走村串巷,四处演唱,晚上就在街头演唱,靠人家施舍几个钱,有时干脆露宿街头。三年后艺满出徒,他又报师恩一年,然后才自立门户。清末民初,东路大鼓达到了鼎盛时期,说书高手如云,盲人要想在说书界有立足之地,谈何容易。幸亏台五的弟子刘三嘎友善,经常和师徒二人切磋技艺,台五有时也亲自指点,自此,赵鸿书演技大有提高,也打着台五的旗号,才在说书界站住了脚。
  新社会说新书 创造性加工受欢迎
  1950年,诸城县组织成立盲人宣传队,赵鸿书加入其中。经过一个阶段的培训之后,县文化馆组织了一次大鼓艺术演唱会,在演唱大鼓高手如云的诸城,赵鸿书演唱了一曲《吕洞宾戏牡丹》,凭着扎实的基本功和优美的唱腔获得全场观众和评委的好评,夺得个人演唱第一名。
  不久,他与本乡的隋廷玉、王传功组成了盲人宣传小分队,以宣传抗美援朝和歌颂社会主义为主题,在全县演唱。那些段子是文艺工作者根据当时形势创作的,政治性强、紧跟时代步伐。在文艺工作者的指导下,赵鸿书等人先背诵,再用大鼓书演唱。年过半百的赵鸿书学起来有些吃力,然而倔强的他不服输,别人听一遍,他就听三遍,由于刻苦努力,没多久就把那些段子熟记于心,诵之于口,且经他创造性地演唱后,那些新段子便成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优秀节目。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赵鸿书和他的三人宣传小组不仅唱红了诸城大地,还被邀请到周边县市演唱,先后去了高密、平度、胶县、胶南、五莲、安丘,每到一处,都深受群众欢迎。有些地方为了邀请宣传队到村里演唱,提前半年预约。只要宣传队一进村,全村人都像过节一样欢天喜地,村干部和小孩子们老早就站在村头等候,有些村庄还派马车接送。那时村里来了人,喜欢吃派饭,宣传队一进村,家家争着管饭,人们有事没事都要到村文化室看一看宣传队员。夜幕降临,孩子们顾不上吃饭,急急忙忙地去大队文化室占地方。村干部则早早地点亮汽油灯,全村男女老少说说笑笑,只要板鼓一响,室内立刻鸦雀无声。宣传队员又拉又唱,演得十分投入,听众听得如痴如醉。有时听了时事宣传后不过瘾,大家要求宣传队员来一段古段子,于是唱一段《罗成问卦》或《赵三姐打彩》,人们还是不尽兴,就再来一段长篇评书《刘大人私访》,唱到半夜,村干部怕误了明天出工,坚决不准唱了,人们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增加伴奏乐器 毫无保留传授技艺
  赵鸿书在盲人宣传队里既是组长又是兄长,在下乡演唱过程中,他与同行不断进行艺术创新,为增加大鼓的音色美,在原来二胡、三弦伴奏的基础上,增添了坠琴和快板。同时他们在演出过程中,吸收各地唱腔的精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进一步丰富了东路大鼓的唱腔,明快刚健,优美动听。赵鸿书在演唱《三女拜寿》古段中,揭露了当官的虚伪、奸诈、愚蠢可笑,歌颂了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
  在下乡宣传演唱过程中,赵鸿书把平生所学演技及从台五那里继承下来的古段子,毫无保留地传给了隋廷玉、王传功。隋廷玉,百尺河镇王家大村人,因学习时间短,对古段子掌握不多,但特别聪明,新段子只要听一遍就能记住,特别擅长坠琴的演奏,是宣传队里的主要伴奏者。王传功是台五的高徒刘三嘎的女婿,有扎实的基本功。赵鸿书不断让他挑大梁,及时进行指点,空闲时二人也不断切磋交流。后来王传功演技日趋完美,成为宣传队的主力,是20世纪70年代诸城大鼓的演唱高手,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1970年,赵鸿书去世。
  赵鸿书有一子,忠诚厚道,没有承父业,终生以务农为主。
  
  成立研究会代有新人出
  王洪相(左)和苗桂富。
  王贵东(左)和父亲王洪相。
  张淑慧
  苗娜
  20世纪60年代以后,诸城市注重对民间音乐、曲艺的挖掘、继承,改革开放后涌现出一批大鼓说唱艺人。进入20世纪90年代,诸城大鼓艺人坚守传唱,同时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多举措抢救这一非遗曲艺。
  整理录制传统段子 百尺河文化站坚守传承
  20世纪60年代以后,诸城文化馆组织培训的盲人宣传队一直坚守阵地。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百尺河文化站组织演唱人员进行调查、走访,搜集、整理了一批健康、有益、精彩的传统段子,并把王传功、隋廷玉等名艺人的演唱精品录制下来,成为珍贵资料,又选派年轻艺人拜王传功、隋廷玉为师。
  改革开放后,诸城派东路大鼓再度兴盛。集市说书、街头说书、炕头说书,一时盛行,除了老艺人李英外,还涌现出邱元清、孙耀伦、朱文学、朱文佐、袁英、高凤友等一大批大鼓演唱艺人,活跃在集市乡村,在继承传统东路大鼓艺术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后来电影、电视兴起,大鼓书一度门庭冷落。
  20世纪90年代,只有百尺河文化站成为诸城派东路大鼓前沿阵地的守望者。这一时期诸城派东路大鼓的主要艺人有:苗桂富、王洪相、王茂坤、潘顺海、王钧萍、庄淑云、璩树军等人。他们在继承挖掘传统段子的同时,不断创新。
  吸收地方戏种营养 苗桂富成为佼佼者
  苗桂富(1953—2013),诸城市百尺河镇崔家庄村人,曾任诸城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他的父母都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茂腔演员,受家庭环境熏陶,苗桂富对说唱艺术有一种执着的追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苗桂富在百尺河电影队当放映员时,萌生了学唱诸城大鼓的想法,经过勤学苦练,苗桂富成为诸城大鼓艺人中的佼佼者。
  他对大鼓唱腔进行改进和设计,不仅注入民歌成分,同时糅进茂腔、鱼骨调等地方戏种的曲调,演出形式也趋向多样化,出现过不少独唱、对唱、群唱。在注重唱腔美的同时,注重舞台形象美,演唱时讲究声情并茂,格外打动观众。
  苗桂富在百尺河电影队工作期间,用诸城大鼓搞幻灯宣传,由于效果突出,被选调参加了全省幻灯汇映,其中节目《周铁蛋》被选中进京汇报演出,受到好评。2006年,诸城市文化局将诸城派东路大鼓申报为“潍坊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苗桂富被确定为诸城派东路大鼓第三代传人。
  2008年5月,中央电视台摄制《诸城大鼓及其传人》专题片,向全国推介诸城大鼓及传人苗桂富,在中央一套播出,长达38分钟。
  20世纪90年代以来,苗桂富多次率团队在全市春节电视晚会上演出“诸城大鼓”节目,培养了璩世君、苗娜、王桂东等后起之秀。其中,苗娜是苗桂富的大女儿,跟父亲学唱,虽时间不长,却不负厚望,诸城大鼓唱得极有韵味。她唱腔圆润,节奏感强。在1997年诸城市双庆文艺晚会上,她演唱的《双娥比翼展翅飞》《诸城大变样》《爱民桥》等剧目深受观众喜爱。
  多措并举抢救非遗 诸城大鼓后继有人
  2014年10月,东路大鼓艺术研究工作者、台五后裔台见新,东路大鼓着名乐师王洪相、王桂东等人主持申报了“潍坊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东路大鼓”传习所。2015年,王桂东被确定为诸城派东路大鼓第四代传人。
  2015年9月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时,台见新创作的东路大鼓唱词《杀鬼子》获辽宁鞍山曲艺研究所征文三等奖。2015年11月在“中华颂”第六届全国小戏小品曲艺大展活动中,台见新创作的东路大鼓唱词《拜大年》荣获铜奖,受到刘兰芳大师的接见并合影留念。2017年,中央电视台“影像志·诸城篇”采访了王洪相、王桂东,并在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播放了王洪相演唱的《明德舜帝》唱段。
  东路大鼓演艺人员定期到百尺河小学教唱大鼓,师生跟着学唱。连续几年,教师在诸城市各类文艺汇演中多次获得一等奖。学生演唱的东路大鼓登上省电视台。2015年在全国新教育现场会诸城分会上,王帆等六名学生演唱的东路大鼓《日记花开红艳艳》受到全国各地专家的一致好评。2018年,在王桂东、台见新的主持下,又申报了“诸城派东路大鼓研究会”,在研究会的统一领导下,东路大鼓的发展进入了快车道,现有50余名成员,能登台的演员有十几人。
  诸城派东路大鼓研究会在深入挖掘传统段子的基础上,不断继承和创新,决心让东路大鼓走向山东,迈向全国。他们正组织人力物力,着手编写一部以东路大鼓为题材的电视连续剧。同时,他们还注重新人的培养,如今,诸城派东路大鼓第四代演唱艺人苗娜、王桂东、王恩秀、张淑慧、鹿洪晓、董砚秀、刘洋等人正茁壮成长。
  本期图片由孟文杰提供
  本期部分资料由台见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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