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琮玉《青社琐记》选编
十虎兄弟
闻之曰:昔者城内有英雄馆,馆中人曰“十虎兄弟”,异姓同盟兄弟十人也。其二讼师,其八精技击术,人莫敢撄,故以十虎名。其人未可详,但知有宋大力、王四铁胳膊而已(或曰刘四)。
铁胳膊者,两臂俱铁护其外,肘后有锥,手上之铁亦然,以御以击以刺,无不利。王尝在关东遇胡匪,以此敌之。匪不见其持何兵,被击伤多人,讶为徒手。近又闻之友人曰:“铁胳膊但铁其左,以御人之兵,右仍别持兵,其铁有左而无右。今曲家夏庄曲某家有之,曾见之,以瓦形铁护肘,瓢形铁护拳,自腕联二为一,可屈伸。瓢形铁中一柱,拳握之。瓦形铁肘后向后一锥,颇粗钝,长仅二三指,即铁之尾,近尾处两边有孔,贯之绳,以附于肘。此器也,曰猴头拐,亦曰铁胳膊。盖旧有此器,非必王四所用,王所用亦当如此耳。”此与前说不同,而友人为亲见,当以后说为信。
至谓十人中有唐五,则未必然。唐在道咸间,似较十人为后。与十人同时而非兄弟者,有孟来明(或曰良明)、铁和尚,孟有窜山跳涧之名。临朐炭井械斗,重聘之往,其敌设宴招之,孟赴焉,而披裘以备用武。及出,敌于门上伏人,
猝以铁鞭击之,不及防而死。
铁和尚者,法庆寺方丈僧某也,工技击,尤善运气,尝端坐椅上,脱帽露顶,令人以粗木棒击之,椅坏而顶不伤,铁之诨名以此。与十人者有嫌,十人欲辱之。伺其将入城,要之于万年桥。和尚乘轿车,健骠挽之。车轻途坦,正所谓车如流水马如龙者。十人中一人以一手持车尾,车嘎然止,殆即宋大力也。和尚知有异,下车视之,则十人者某某桥南,某某桥北。知不敌,西跃桥下,缓步归。十人者亦不追也。
唐五,昌乐人,别记之。十人与孟则县人十七八,多不令终。
备注
十虎兄弟介绍
城内曾有英雄馆,馆中有“十虎兄弟”,是异姓同盟的十个兄弟。其中两人是讼师,另外八人精通技击术,无人敢惹,因此得名“十虎”。但除了知道有宋大力、王四铁胳膊(也有人说叫刘四)外,其他人具体情况不详。
王四铁胳膊的武器描述
一种说法是王四两臂俱有铁护其外,肘后有锥,手上之铁也可用于御敌、攻击和刺杀,十分厉害。据说王四曾在关东遇胡匪,用此武器对抗。胡匪一开始没看出他持何兵器,被击伤多人,还以为他是徒手。
另一种说法来自友人,称铁胳膊只铁护其左手臂,用于防御他人兵器,右手仍可持其他兵器。在曲家夏庄曲某家有类似武器,以瓦形铁护肘,瓢形铁护拳,自腕联二为一,可屈伸。瓢形铁中有一柱,握拳时握住。瓦形铁肘后有一粗钝的锥,长仅二三指,即铁的尾端,近尾处两边有孔,贯以绳,可附于肘。这种武器叫猴头拐,也叫铁胳膊。可能旧有此器,不一定是王四所用,但王四所用也应当类似。后一种说法因友人亲见,更可信。
唐五、孟来明和铁和尚
关于十人中有唐五的说法不太确定,唐五在道咸年间,似乎比十虎兄弟出现得晚。与十人同时但非兄弟的有孟来明(也有人说叫良明)和铁和尚。孟来明有窜山跳涧之名,临朐炭井械斗时被重聘前往,他赴敌宴时身披裘以备武。但出门时被敌人在门上设伏,以铁鞭袭击而死。
铁和尚是法庆寺方丈僧某,工技击,善运气。他曾端坐椅上,脱帽露顶,让人用粗木棒击之,椅坏而顶不伤,因此得诨名“铁和尚”。他与十虎兄弟有嫌隙,十人欲辱之。在铁和尚将入城时,十人在万年桥拦截。和尚乘轿车,由健骠挽之。十人中一人以一手持车尾,车戛然而止,可能是宋大力。和尚知有异常,下车查看,发现十人分别在桥南和桥北。和尚自知不敌,西跃桥下,缓步而归,十人也未追赶。
唐五是昌乐人,另有记载。十虎兄弟和孟来明等人大多不得善终。
译文
听说以前城内有个英雄馆,馆中的人被称为“十虎兄弟”,是十个异姓同盟的兄弟。其中两人是讼师,另外八人精通技击之术,人们都不敢招惹他们,所以用“十虎”来称呼他们。这些人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知道有宋大力、王四铁胳膊而已(也有人说叫刘四)。
铁胳膊这个人,两臂外侧都有铁护着,肘后有锥,手上的铁也是如此,可以用来防御、攻击和刺杀,没有不便利的。王四曾在关东遇到胡匪,用这个来对抗他们。胡匪没看到他拿着什么兵器,却被击伤很多人,惊讶于他像是徒手。最近又听友人说:“铁胳膊只是左边手臂有铁护着,用来防御别人的兵器,右手仍然另外拿着兵器,他的铁护只有左边而没有右边。现在曲家夏庄曲某家有这个东西,我曾见过,用瓦形的铁护着肘,瓢形的铁护着拳,从手腕处连接两处为一体,可以屈伸。瓢形铁里面有一根柱子,握拳的时候握住它。瓦形铁在肘后有一个向后的锥,很粗钝,长只有二三指,就是铁的尾端,靠近尾端的两边有孔,穿上绳子,可以附在肘上。这个器物,叫猴头拐,也叫铁胳膊。大概以前就有这种器物,不一定是王四所用的,但王四所用的也应当是这样。”这个说法与前面的不同,而友人是亲眼所见,应当以后面的说法为可信。
至于说十个人中有唐五,就不一定了。唐五在道咸年间,似乎比十个人出现得晚。与十个人同时但不是兄弟的,有孟来明(也有人说叫良明)、铁和尚。孟来明有窜山跳涧的名声。临朐炭井械斗的时候,重金聘请他前往,他的敌人设宴招他,孟来明赴宴,而披着裘衣以备用武。等出来的时候,敌人在门上埋伏了人,突然用铁鞭袭击他,他没来得及防备就死了。
铁和尚,是法庆寺的方丈僧某,擅长技击,尤其善于运气。他曾经端坐在椅子上,脱帽露出头顶,让人用粗木棒打他,椅子坏了而头顶没有受伤,“铁”的诨名就是因此而来。他与十虎兄弟有嫌隙,十个人想要羞辱他。等他将要进城的时候,在万年桥拦截他。和尚乘坐轿车,由健壮的马牵拉着。车子轻而道路平坦,正可谓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十个人中的一个人用一只手抓住车尾,车子戛然而止,大概就是宋大力。和尚知道有异常,下车查看,就看到十个人,有的在桥南,有的在桥北。和尚知道自己不敌,向西跃下桥,缓步回去。十个人也没有追赶。
唐五是昌乐人,另外记载他。十虎兄弟和孟来明大多十七八岁,大多不得善终。
妖尼
安静子先生著作,今印行者十四卷。其后裔曰:复有《东归草》一卷,板及旧印书皆不全,未印行。按:《东归草》及所见抄本静子《青社遗闻》四卷,子青士《秉兰录》、《约庐诗稿》各一卷,新《府志》、《寿光县志》俱不载。《青社遗闻》载旧《府志》,又见安丘张杞园《渠丘耳梦录》。青士著作载《县志》者《绮树阁诗赋稿》外,复有《五亩园集》三卷、《南阳咏稿》一卷、《青社先贤咏》卷二。《青社先贤咏》亦见《耳梦录》及王渔洋(校注:此处疑有缺文)。
《约庐诗稿》古近体诗八十首,勾乙去者十三首,盖静子勾乙之。内纪《妖尼》一首,以事异录之,题注曰:“庚辰四月昌乐事。”诗曰:
四尼薄暮行,投止田妇屋。田家屋逼窄,田夫寄外宿。田妇正有身,娩身期当足。讵意尼入门,睨之利其腹?三更昏黑天,比邻贪睡熟。匕首出腰中,剚刃如割畜。可怜母与儿,二命一何蹙!剖取儿胎元,用以合蛊毒。其夫卧僧寮,中夜心觳觫。惊起仓皇归,推门与尼触。尼用含沙射,霍如颠彘仆。幸有僧追随,妖邪获退伏。叫呼集里舍,四尼皆就鞫。言必取雄胎,被杀已五六。从来吉祥家,不交巫尼族。寄语世上人,门屏当洁肃。
按:此事虽异,或有之。至于夫宿僧寮,中夜惊起归,有僧随之,此殆事后托词,夫与僧实欲逼淫尼耳。不然,夫之惊起犹可说,僧胡为随之?
备注:
安静子先生的著作
安静子先生著作现存印行的有十四卷,其后裔称还有《东归草》一卷,但书版和旧印书都不全,未印行。《东归草》及静子的《青社遗闻》四卷、子青士的《秉兰录》《约庐诗稿》等,新《府志》《寿光县志》都未记载。《青社遗闻》载于旧《府志》,也见于安丘张杞园的《渠丘耳梦录》。青士的一些著作载于《县志》,还有一些未被县志记载但见于其他文献。
《约庐诗稿》中的《妖尼》
《约庐诗稿》中有八十首古近体诗,其中十三首被勾乙,是静子勾去的。其中有一首《妖尼》,因事奇异而被记录下来,题注为“庚辰四月昌乐事”。诗中描述了四个尼姑傍晚投宿田妇家,趁着三更天田妇即将分娩时,用匕首杀害田妇和胎儿,剖取儿胎元用来合蛊毒。田夫卧于僧寮,半夜心中惊恐而起,仓皇归家,推门与尼姑相撞。尼姑用邪术攻击田夫,田夫如猪一般倒地。幸好有僧追随,妖邪被制服。众人叫呼集合里舍,四个尼姑被审讯。尼姑称必须取雄胎,已杀五六人。诗后作者发表议论,认为此事虽奇异但或许有之,而对于田夫宿于僧寮半夜惊起归且有僧相随,作者认为这可能是事后托词,实际上田夫与僧是想逼淫尼姑。
译文:
安静子先生的著作,现在印行的有十四卷。他的后裔说:还有《东归草》一卷,书版和旧印的书都不全,没有印行。按照:《东归草》以及见到的抄本安静子的《青社遗闻》四卷,子青士的《秉兰录》《约庐诗稿》各一卷,新的《府志》、《寿光县志》都没有记载。《青社遗闻》记载在旧《府志》中,也在安丘张杞园的《渠丘耳梦录》中见到。青士的著作记载在《县志》中的除了《绮树阁诗赋稿》之外,还有《五亩园集》三卷、《南阳咏稿》一卷、《青社先贤咏》卷二。《青社先贤咏》也在《耳梦录》以及王渔洋(此处疑有缺文)中见到。
《约庐诗稿》中有古近体诗八十首,勾乙去掉的有十三首,大概是安静子勾乙的。里面记载了《妖尼》一首,因为事情奇异记录下来,题注说:“庚辰四月昌乐事。”诗是这样的:
四个尼姑傍晚行走,投宿在田妇的屋子。田家屋子狭窄,田夫寄住在外面。田妇正有身孕,分娩之期将近。没想到尼姑进门后,看到她就觊觎她的腹部。三更天昏黑的时候,邻居贪图睡觉很熟。尼姑从腰间拿出匕首,刺进去如同割牲畜。可怜母亲和孩子,两条命多么悲惨!剖取胎儿的胎元,用来合成蛊毒。田夫睡在僧寮,半夜心中惊恐。惊起仓皇回家,推门与尼姑相撞。尼姑用含沙射影的邪术,田夫如同癫狂的猪一样倒下。幸好有僧人追随,妖邪被制服。呼喊召集里舍的人,四个尼姑都被审讯。尼姑说一定要取雄胎,已经被杀了五六人。从来吉祥的人家,不与巫尼之族交往。告诉世上的人,门庭应当洁净严肃。
按照:这件事虽然奇异,但或许有。至于田夫睡在僧寮,半夜惊起回来,有僧人跟随,这大概是事后的托词,田夫和僧人实际上是想逼迫淫乱尼姑。不然的话,田夫的惊起还可以解释,僧人为什么跟随呢?
衡藩轶事
余作《衡藩宫词》三十首,所用故事,自知必多疏漏,以郡邑前辈著述,实未得多见也。有二事未入诗,其一仅附之注,今并记于此。
尧沟镇以尧水中分,西邑境,东昌乐。水东里许有姚妃冢。妃,昌乐人,镇之姚氏女,衡藩妃也。明亡后,老死母家,葬此。邑前辈孟传经《味道轩诗草》有诗云:“连理根株
久愿违,荒郊露冷夜萤飞。南阳陌上花开尽,无复人歌缓缓归。杜鹃啼彻泪痕枯,怨杀王孙梦也无。却忆故宫风露里,四娘犹得伴东姑。”东姑原作阿姑,阿字失声,阿姑复何指?必东姑之讹。
林四娘婢名东姑,见旧《府志》及安静子《青社遗闻》。又婢名东姑,复有仆名实道,见林西仲《林四娘记》,而谓四娘莆田人,以冤抑投缳死,虽亦见形于青州道署,与衡藩无涉。
又,法庆寺释佛初,字鹫隐,康乾间人,著有《海外游集》,其《衡藩旧址》七古诗有云:“俄时缓步衡王城,白首担夫说往事。往事复如何?三叹堕双泪!手指城砖溯从来。窑开郡县各镌字,筛沙舂土千万杵,运比包匦来兹地。几年砌叠插云起,几人奔踬歌憔悴?城高工毕号紫金,龙楼凤阁直眩视。”又云:“自从鼎革圣人来,殷鉴前朝藩王累。豪华歌舞霎时休,檐楹倾倒山河异。王孙逃匿野风哀,当年建国空縻费。坼砖万堵砌民墙,天道好还真不伪。”
又,孟传经《杂感诗》三首之一云:“连昌宫殿冷金镮,春草秋花尽日闲。却怪鸳鸯千片瓦,凌风飞去堕民间。”亦与佛初后二句略同。意当时砖瓦必官卖,不然,无主争取,且酿祸端。
备注:
作者创作了《衡藩宫词》三十首,意识到所用故事可能存在疏漏,因为郡邑前辈的著述未能多见。这里记录两件未入诗或者仅在诗注中的轶事。
尧沟镇与姚妃冢
尧沟镇被尧水一分为二,水西是本县境,水东为昌乐。水东一里左右有姚妃冢。姚妃是昌乐人,镇里姚氏之女,为衡藩的妃子。明朝灭亡后,她在母家终老,葬于此地。邑前辈孟传经在《味道轩诗草》中有诗描述此事,诗中充满了对姚妃命运的感慨,提到她与衡藩的夫妻关系不得长久,如今荒郊野外,往昔繁华不再。
关于林四娘与东姑
林四娘的婢女叫东姑,这一记载见于旧《府志》和安静子的《青社遗闻》,同时在林西仲的《林四娘记》中也提到婢女东姑和仆人实道,但林西仲文中称林四娘是莆田人,因冤屈上吊而死,虽在青州道署显形,但与衡藩无关。这里对不同文献中关于林四娘及其相关人物的记载进行了梳理与辨析。
法庆寺释佛初与衡藩旧址
法庆寺的释佛初,字鹫隐,生活在康乾年间,著有《海外游集》。他的《衡藩旧址》七言古诗描述了衡藩旧址的情况,通过担夫讲述往事,追溯衡王城的建造过程,如郡县窑开烧制城砖,众多人力参与,城建成后的壮丽景象。又讲述了明清鼎革之后,衡藩的豪华不再,城砖被用于砌民墙,体现了世事的变迁和天道轮回。
孟传经《杂感诗》中的衡藩遗迹
孟传经的《杂感诗》中提到连昌宫殿的冷清,花草无人问津,而宫殿的鸳鸯瓦被风吹到民间,这与释佛初诗中的后两句意思相近。作者推测当时衡藩宫殿的砖瓦必定是被官府售卖,否则会因众人抢夺而酿成祸端。
译文:
我写了《衡藩宫词》三十首,诗中所用的典故,我自己知道肯定有很多疏漏之处,因为郡邑前辈的著作,实在是没有看到多少。有两件事没有写进诗里,其中一件仅仅附在注释中,现在一并记录在这里。
尧沟镇被尧水从中分开,西边是本县的地域,东边是昌乐县。水东边一里左右有姚妃冢。姚妃是昌乐人,是尧沟镇姚氏家的女儿,是衡藩的妃子。明朝灭亡之后,在娘家终老,葬在这里。本县前辈孟传经在《味道轩诗草》中有诗写道:“连理根株久愿违,荒郊露冷夜萤飞。南阳陌上花开尽,无复人歌缓缓归。杜鹃啼彻泪痕枯,怨杀王孙梦也无。却忆故宫风露里,四娘犹得伴东姑。”(这里的)“东姑”原文作“阿姑”,“阿”字读不出音来,“阿姑”又能指代什么呢?必定是“东姑”的讹误。
林四娘的婢女名叫东姑,在旧《府志》以及安静子的《青社遗闻》中可以看到(这样的记载)。还有婢女名叫东姑,又有仆人名叫实道,在林西仲的《林四娘记》中可以看到(这样的记载),但(林西仲)说林四娘是莆田人,因为冤屈而自缢身亡,虽然(她的魂灵)也在青州道署显形,但和衡藩没有关系。
另外,法庆寺的僧人佛初,字鹫隐,是康熙、乾隆年间的人,著有《海外游集》,他的《衡藩旧址》七言古诗写道:“俄时缓步衡王城,白首担夫说往事。往事复如何?三叹堕双泪!手指城砖溯从来。窑开郡县各镌字,筛沙舂土千万杵,运比包匦来兹地。几年砌叠插云起,几人奔踬歌憔悴?城高工毕号紫金,龙楼凤阁直眩视。”又写道:“自从鼎革圣人来,殷鉴前朝藩王累。豪华歌舞霎时休,檐楹倾倒山河异。王孙逃匿野风哀,当年建国空縻费。坼砖万堵砌民墙,天道好还真不伪。”
还有,孟传经的《杂感诗》三首中的一首写道:“连昌宫殿冷金镮,春草秋花尽日闲。却怪鸳鸯千片瓦,凌风飞去堕民间。”(这一表述)也和佛初(诗中)后面两句大致相同。我想当时(衡藩宫殿的)砖瓦必定是官府售卖的,不然的话,没有主人(的砖瓦被人)抢夺,而且会酿成灾祸。
唐五
唐五者,不知其名,盖行五,遂以唐老五称,昌乐人。道光间来游,只身无妻子,精技击,百人不能敌。尤善运气,非刃器击之而弗觉。
尝有骡善踢,唐以小腹当之,格格作木石声。骡倦,则复扰之踢。移时,骡足伤,而唐自若。又尝有村犬吠欲啮之,唐蹴犬倒,复上下再三蹴之,犬非毙而仆不能动。移时,复
蹴之,犬跃然起。盖技击家所谓点穴术也,以施之人者施之犬,然未尝以授人。
邑少年及驻防子弟,多师事之,唐以代耕。晚居尧山尧庙为道士。闻左道有髑髅种蓖麻之说,私试之。或讦于官,拘系焉,旋以驻防力保释。年七十余卒。盖侨居吾邑者三四十年。知之者,谓犹童身也。
备注:
唐五不知其名,因排行第五被称为唐老五,是昌乐人。道光年间来到此地,孤身一人,无妻子儿女。
擅长技击与运气
唐五精于技击,百人不能敌。尤其善于运气,非刃器击打他毫无感觉。
举例说明其技击能力:用小腹抵挡善踢的骡子,骡子踢累了也伤不到他;面对欲咬他的村犬,唐五将犬踢倒后反复蹴踢,展现出类似点穴术的能力,不过他未曾将此术传授他人。
晚年生活
邑中少年和驻防子弟多拜他为师,唐五以此代替耕种为生。晚年居住在尧山尧庙成为道士。因尝试左道的髑髅种蓖麻之说被人告发而被拘系,后因驻防之力保释。七十多岁去世,在本地侨居三四十年,了解他的人说他还是童身。
译文
唐五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大概是排行第五,于是被称为唐老五,是昌乐人。道光年间前来游历,孤身一人,没有妻子儿女。他精通技击之术,百人都不能战胜他。尤其善于运气,不是刃器击打他他都不会察觉。
曾经有一头骡子善于踢人,唐五用小腹去抵挡,发出格格的如同木石撞击的声音。骡子累了,他就又去骚扰骡子让它继续踢。过了一段时间,骡子的脚受伤了,而唐五却安然无恙。又曾经有村里的狗叫着想要咬他,唐五一脚把狗踢倒,又反复上下踢了三次,狗不是被踢死而是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过了一段时间,又踢狗,狗又一跃而起。这大概是技击家所说的点穴术,把用在人身上的方法用在了狗身上,但是他不曾把这个传授给别人。
县里的少年以及驻防的子弟,很多人拜他为师,唐五靠这个代替耕种。晚年居住在尧山的尧庙成为道士。听说旁门左道中有用髑髅种蓖麻的说法,私下里尝试。有人向官府告发他,他被拘捕关押,不久因为驻防的人竭力担保而被释放。七十多岁去世。大概在我们这里侨居了三四十年。了解他的人说他还是童身。
康熙间山东官
康熙间,知府张连登,府县志有传,其字瀛洲,则志未详。志云:“三十八年任,后以事诖误罢职,既奉特旨复职。”据连登所著《云门纪游草》,罢职在四十三年,已而复职,四十九年春去任。有曰:“余守青一纪矣。”“草”中有“庚寅春奉调恒山,留赠诗若干首”。时中丞蒋陈锡、臬司摄藩事李发甲、观察白潢、参政武廷适,太守则济南韩镐、莱州陈谦、登州王霭、兖州吴頥、东昌孙元衡,县令则益都耿学纯、临朐郭杞、乐安徐及、高苑古今誉、日照罗士柏、沂水杨召春、诸城徐继昌、蒙阴蓝岩、博兴袁芝、安丘金用楫、昌乐吴玠及莒州李维钧。又有《送临朐令陈霆万奉简北上》诗、《贺总戎李雄镇登州》诗,皆在庚寅留赠诗前,此有关志乘职官,记之以资考证。
备注:
康熙年间的知府张连登,府县志中有其传记,但县志中未详细记载其字为瀛洲。县志记载他于康熙三十八年任职,后因事被牵连而罢职,后又奉特旨复职。
相关事迹及时间
根据张连登所著《云门纪游草》,他罢职在康熙四十三年,复职后于康熙四十九年春去任。他在书中提到自己“守青一纪矣”。
《云门纪游草》中记载了庚寅年(康熙四十九年)春他奉调恒山时的留赠诗若干首,其中涉及当时的一些官员,包括中丞蒋陈锡、臬司摄藩事李发甲、观察白潢、参政武廷适,以及各地的太守如济南韩镐、莱州陈谦、登州王霭、兖州吴頥、东昌孙元衡等,还有各县令如益都耿学纯、临朐郭杞、乐安徐及、高苑古今誉、日照罗士柏、沂水杨召春、诸城徐继昌、蒙阴蓝岩、博兴袁芝、安丘金用楫、昌乐吴玠及莒州李维钧等。此外,还有《送临朐令陈霆万奉简北上》诗、《贺总戎李雄镇登州》诗,这些都在庚寅留赠诗之前。这些内容对研究地方志中的职官有一定的考证价值。
译文:
康熙年间,知府张连登,府县志中都有他的传记,他的字是瀛洲,但是县志中没有详细记载这一点。县志中说:“康熙三十八年担任官职,后来因为事情被牵连而获罪罢职,不久又奉特旨复职。”根据张连登所著的《云门纪游草》,罢职是在康熙四十三年,不久后又复职,康熙四十九年春天离任。书中有记载说:“我在青州任职十二年了。”《云门纪游草》中有“庚寅年春天奉调去恒山,留下赠送的诗若干首”。当时的中丞是蒋陈锡、臬司代理藩事的是李发甲、观察使是白潢、参政是武廷适,太守则有济南的韩镐、莱州的陈谦、登州的王霭、兖州的吴頥、东昌的孙元衡,县令有益都的耿学纯、临朐的郭杞、乐安的徐及、高苑的古今誉、日照的罗士柏、沂水的杨召春、诸城的徐继昌、蒙阴的蓝岩、博兴的袁芝、安丘的金用楫、昌乐的吴玠以及莒州的李维钧。又有《送临朐令陈霆万奉简北上》诗、《贺总戎李雄镇登州》诗,这些都在庚寅年留赠诗之前。这些内容与地方志中的职官有关,记录下来以供考证。
赵尚书父
《县志·杂志》载,冯文毅公读书药王庵,及梦登泰山事,特异闻耳,无关世道人心。若赵季卿尚书之为状元,其中因果,实足劝善,似尤当载之。若谓此事仅见《丹桂籍》诸书,非冯公事见年谱之比。顾《杂志》载马伯事,注所出曰劝善书,是劝善书亦可据,已开其例矣,何独遗此?兹记之。
尚书父禧,初为邑掾。有袭荫指挥某,系冤狱,力出之。指挥感甚,无以报,请以女奉箕帚。禧摇手曰:“此名家女,使不得。”强之,又摇手曰:“使不得!”终却之。及尚书上公车,途中若有拊其车者,曰:“使不得的中状元。”如是者再。廷试,果大魁。归以语父,父太息曰:“此二十年前事,吾未尝告人,何神明之告尔也。”
此见陈文恭公《法戒录》,云出《丹桂籍》;又见昌乐阎湘蕙《鼎甲征信录》,云出《警惕录》。所出二书未见;又见邑人冯协一《增辑太上感应篇图说》。
备注:
先提及《县志·杂志》中记载的冯文毅公读书药王庵及梦登泰山之事,认为这只是奇闻异事,无关世道人心。接着提出赵季卿尚书成为状元之事,其中的因果关系有劝善的意义,应该被记载在县志中。
赵尚书父的善举及回报
赵尚书之父赵禧,起初是县里的小吏。有一位承袭荫职的指挥陷入冤狱,赵禧尽力将他解救出来。指挥非常感激,想要把女儿许配给赵禧以报答恩情。赵禧摆手拒绝,说这是名家之女,使不得。指挥再三请求,赵禧仍然拒绝。
等到赵尚书参加科举考试,在途中仿佛有人拍他的车,说“使不得的中状元”,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两次。廷试时,赵尚书果然高中状元。回家后他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叹息说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自己从未告诉别人,没想到神明却告诉了儿子。
记载出处
这件事见于陈文恭公的《法戒录》,说是出自《丹桂籍》;又见于昌乐阎湘蕙的《鼎甲征信录》,说是出自《警惕录》。作者表示这两本书自己都没见过,还见于本县人冯协一的《增辑太上感应篇图说》。
译文:
《县志·杂志》记载了冯文毅公在药王庵读书以及梦登泰山之事,这只是奇特的传闻罢了,与世道人心并无关系。像赵季卿尚书成为状元这件事,其中的因果关系,实在是足以劝人向善,似乎尤其应当记载在县志中。如果说这件事仅仅见于《丹桂籍》等书,不像冯公的事情见于年谱那样有可比性。但是《杂志》记载马伯的事情,注释出处说是劝善书,这说明劝善书也是可以作为依据的,已经开了这个先例,为什么唯独遗漏了这件事呢?现在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尚书的父亲赵禧,起初是县里的属吏。有一位承袭荫职的指挥被冤枉入狱,赵禧竭力把他解救出来。指挥非常感激,没有办法报答,请求把女儿嫁给赵禧做妻子。赵禧摇着手说:“这是名家的女儿,使不得。”指挥强行要这样做,赵禧又摇着手说:“使不得!”最终拒绝了他。等到尚书去参加科举考试,途中好像有人拍他的车,说:“使不得的中状元。”像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两次。廷试的时候,果然高中状元。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父亲叹息说:“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从未告诉别人,为什么神明却告诉你了呢。”
这件事见于陈文恭公的《法戒录》,说是出自《丹桂籍》;又见于昌乐阎湘蕙的《鼎甲征信录》,说是出自《警惕录》。这两本书我都没见过;还见于本县人冯协一的《增辑太上感应篇图说》。
(鄌郚刘文安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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