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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安 [楼主] 发表于:30天前
鄌郚史志总编

付玉才丨红隼

  红 隼
  付玉才

  汶河的水,在槐花谷村外低声蜿蜒,如同时光的叹息。河岸边的槐花谷村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拢起,笼罩在密不透风的槐树荫下,沁人心脾的槐花香,是它独有的芬芳名片。老李,一个年逾花甲的汉子,此刻正深蹲在自家桃园里。他宽厚的手掌,纹路里深嵌着沟壑般的茧子,那是与土地相守一生的印记。他的目光,沉甸甸地投向远处那片被村里人唤作“石鳖子沟”的湿地。
  沟壑纵横的洼地,密布着灰褐色的石块。那些石块,在古老的传说中是干旱来临时,隐忍蛰伏的鳖子们化作的。老人们口口相传,每逢雨季蓄水,那些“鳖孙们”便会浮出水面,展开甲壳享受阳光,霎时间,沟里便泛起一片令人目眩的鳞光。
  老李今年六旬。自他爷爷那辈起,李家就如同这片肥沃土地的守护者,世代守着桃园与石鳖子沟。村里人都戏称他为“活地图”。不是因为他能指引方向,而是他与土地的共鸣已深入骨髓——哪棵桃树何时该剪枝,哪段沟渠如何疏通方能恰到好处,他即使闭着眼,也能精准地触摸到大地的脉搏。他对这片土地,是有一种玄妙的感应。
  “老李,村主任找你呢!”村头开小卖部的王寡妇,人称万人迷,尖着嗓子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如同石子投进了水面,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老李的眉心轻蹙。这声音里透着不祥的预兆,如同即将崩塌的土墙,隐隐作响。新上任的村主任姓刘,听说是个“有本事”的城里人。他上任不足半月,嗅觉便敏锐地盯上了石鳖子沟这块“肥肉”——他要将它卖给垃圾处理厂,填平这片祖辈相传的湿地,改建成乌烟瘴气的填埋场。
  他掸了掸裤腿上沾染的泥土,那动作里透着一丝无奈与沉重。迈向村委会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头。槐树的婆娑身影,在阳光下勾勒出斑驳的光影。槐花清新的幽香,本该涤荡心灵,此刻却压不住老李心头那股令人窒息的酸涩。
  村委会的院子里,刘主任正倨傲地翘着二郎腿。锃亮的皮鞋,仿佛炫耀般地晃在办公桌上。他的眼神居高临下,带着不屑与一丝戏谑,“李叔啊,您这上访信写得挺热闹啊。”他将一沓举报材料“啪”地一声甩在桌上。那声音如同鞭笞,敲打着老李的心弦,“说石鳖子沟是生态保护区,有依据吗县里批文可没说这话。”
  老李喉头哽着,声音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本早已被岁月摩挲得皱巴巴的《村志》。指尖,小心翼翼地滑过泛黄的页码,一字一句,声音虽低沉,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沟里鳖子鳖孙晒甲的时候,汶河水都不发臭。我爷那辈儿,沟边种桃不施化肥,果子照样甜。这沟要是没了,全村风水都得断。我们相信,这片土地蕴藏着祖辈留下的福泽。”
  刘主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乡土之情的蔑视,“风水现在是发展经济!垃圾厂建起来,村里分红少不了,您老守着破沟子有啥用”他“啪”地合上本子。那坚决的声响像一道无情的判决,“再闹,您那桃园承包证,我可要重新审核了。”
  老李攥着《村志》的手剧烈发抖。桃园是他维系生命和精神的最后根须。这不仅仅是土地,更是李家血脉的延续,他相信这片桃园承载着家族的希望。他沉默着,转身离去。那背影里是无声的抗争。刘主任在身后冷笑,声音里满是阴鸷:“倔驴子,看你能撑到几时!”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如同被泄愤的神灵,瞬间倾泻而下。乌云压顶时,老李刚给桃树剪完最后一根枝条,那动作里带着一丝对丰收的期盼。雷声炸响,如同天崩地裂的怒吼,狂风卷着槐花如霰弹般砸向桃园,枝桠在风中发出绝望的噼里啪啦断裂声。他踉跄着冲进草棚。顷刻间,瓢泼大雨浇透了雨衣,彻骨的寒意也浸透了他的心。直到半夜,雨势稍歇,老李才打开手电,颤抖着查看桃园——满地狼藉,青桃滚落泥泞,折断的枝子横七竖八,如同战败的旗帜。
  突然,草丛里传来细微却清晰的扑腾声。他拨开湿透的槐叶,手电筒的光束,定格在一只红隼身上。它蜷缩在那儿,右翼明显折断,羽毛沾满了雨水和泥泞,透出触目惊心的血渍。老李心头一紧。这是罕见的红隼,去年他曾在石鳖子沟边缘惊鸿一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它。红隼惊恐地啄他的手,却因受伤而无力挣脱。
  “遭了难,跟我这老桃农算有缘。”老李轻声叹息,将红隼带回棚屋,用他世代相传的草药,小心翼翼地糊了断翼,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裹好。夜里,他半宿未眠,耳畔尽是红隼在竹笼里发出的嘶哑鸣叫。那声音仿佛石鳖子沟里,被无形力量惊扰时,发出的哀伤低语。他相信,这只鸟,是石鳖子沟沉默的求救。
  第二天,范狗子从“万人迷”那儿买了一盒酒。“万人迷”是王主任的相好。王主任以工作为由,经常住下,吃住在“万人迷”家里。范狗子也经常来打打秋风,私底下也和万人迷做一些不尴不尬的事。这人是拖拉机站的下岗职工,如今在集市上倒腾花草鸟雀,一副精打细算的小人模样。老李本与他有些交情,但近年范狗子身上那股油滑气愈发浓烈,令人心生不适。他提着酒直奔老李的桃园。
  “老李,听说沟子要卖”范狗子灌了口酒,眼珠滴溜溜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样子,“您可别拦啊,垃圾厂建了,我还能弄点绿化工程,咱们一起发财。”
  老李没吭声,只顾低头给红隼换药。那动作里满是专注与温柔。范狗子瞥见笼中的红隼,眼睛瞬间亮了,喉头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一下,“这鸟……稀罕货色啊。城里人花大价钱买呢。”他凑近竹笼。红隼似乎感受到了恶意,猛地扑腾起来,断翼的挣扎扯得布条渗出新的血迹。老李猛地起身,一把推开他,“它伤好了就放归沟里。”他相信,这生命属于那片湿地。
  范狗子嘿嘿笑着离去。酒壶在门槛上撞出清脆一声,那声响如同某种协议的达成。老李并未察觉,他那所谓的“酒肉朋友”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的阴光。他相信人性本善,却不知道深渊已然开启。
  范狗子离开桃园后,脚下生风,径直去了“万人迷”的家。他知道,刘主任在她那里。此刻刘主任正坐在她家的沙发上,搂着万人迷调情,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不耐烦的打发万人迷去开门,自己则迅速抽出一支烟点上,眯着眼吞云吐雾起来。他眉头紧锁,脑海中又盘算着如何彻底铲除老李这个碍眼的绊脚石。
  范狗子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走进屋,那谄媚的姿态令人作呕。他凑到刘主任跟前,压低声音,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刘主任,我给您想了个主意,保准能治治老李这个老不死的。”刘主任的眼神像刀子般锐利,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示意他继续。“万人迷”知趣的走开了后,范狗子得了准许,声音愈发阴险:“老李救了只受伤的红隼,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咱们可以利用这事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刘主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亮。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语气急促:“你详细说说!”范狗子添油加醋地比划着,“我去把红隼偷出来,然后咱们找人举报老李非法捕猎保护动物。到时候,他一进去,就没人再拦着卖沟子这事儿了。等垃圾厂建起来,您吃肉,也给兄弟我留口汤喝。”
  刘主任沉思片刻,眼中精光闪烁,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露出马脚。要是事儿办砸了,你也没好果子吃。”他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酷。范狗子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谄媚地保证:“放心吧,刘主任,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他相信,这是改变命运、发财致富的捷径。
  与此同时,在桃园里,老李依旧细心地照料着红隼。他每天迎着晨曦,深入山间采摘最新鲜的草药,回来捣碎了,为红隼敷拭那正在愈合的伤口。他还会捕捉些鲜活的小虫子,小心翼翼地喂给红隼,轻声细语地与它攀谈:“小家伙,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啊,等你伤好了,就送你回石鳖子沟,那儿才是你的家。”他相信,自己与这生命,有着宿命般的关联。红隼似乎也听懂了他的话,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惊恐不安,每当老李靠近,它会轻轻晃动脑袋,发出轻柔的叫声。那是生命信任的低语。
  日子一天天过去,红隼的伤势逐渐好转。它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有神,偶尔还会在笼子里欢快地扑腾几下翅膀。老李看着红隼的变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是老农特有的淳朴与满足。然而,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展开。
  随着红隼伤势的彻底好转,老李的心中充满了即将重获自由的喜悦。他满心期待着将它送回属于它的石鳖子沟。他时常望着远处的沟壑,目光深远而温柔,仿佛已看到红隼在蔚蓝的天空中展翅翱翔的模样——那也是石鳖子沟恢复生机的最美象征。他相信,生命自有归处,万物皆有灵性。
  范狗子早已按捺不住,一直在阴影中寻找下手的机会。一天傍晚,夕阳将老李的背影拉得老长老长。他像往常一样,去村里的小店买些日用品。范狗子瞅准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如同幽灵般,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桃园。他轻手轻脚地靠近草棚,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那是一种紧张与兴奋交织的病态节奏。他相信,只要拿到这只鸟,财富的大门就会向他敞开。
  草棚里,红隼安静地待在竹笼中,浑然不知大祸临头。范狗子伸出罪恶的手,想要打开笼门。就在他的手触碰到笼子的瞬间,红隼似乎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突然发出尖锐而绝望的叫声,拼命地扑腾着翅膀。范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吓了一跳,但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还是强行掰开了笼子,一把抓住了红隼。红隼拼命挣扎,锋利的爪子在他的手上划出几道血痕。他顾不上疼痛,用早已准备好的布袋将红隼粗暴地装了起来,如同丧家之犬,匆匆逃离了桃园。
  老李买完东西回到桃园,夜色已深。刚踏入园中,他便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预兆。草棚的门半掩着,竹笼歪倒在地,空空如也。他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急忙冲过去查看,发现红隼真的不见了。他在桃园里四处寻找,焦急地呼喊着红隼的名字,那声音里充满了焦灼,带着一丝心碎的哭腔。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色和风吹桃树的沙沙声,如同无情的嘲弄。他相信,这是命运对他的戏弄。
  范狗子带着红隼,仿佛完成了一项肮脏的使命,径直按照事先与刘主任商量好的计划,找到了林业局的一个“关系户”。这人早已收受了刘主任的贿赂,答应配合他们演这出拙劣的戏码。范狗子装出一副“拾金不昧”的慌张模样,故作焦急地对工作人员说:“同志啊,我在路边发现这只红隼,听说是保护动物,我哪敢私自处理啊,就赶紧给您送过来了。我还听说,是村里的老李抓的。我亲眼看见他把鸟带回家的!”
  工作人员故作严肃地记录,脸上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他冷硬地对范狗子说:“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如果情况属实,老李的行为可是违法的!”范狗子心中暗自狂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假惺惺模样,“希望别冤枉好人。我也是为了保护动物。”他相信,只要演得像,就没有人会怀疑。
  很快,森林警察的车便呼啸着驶入了槐花谷村,径直开到老李家门前。他们带着冷硬的面孔,严肃地对老李宣布:“有人举报你非法捕猎国家保护动物红隼。我们现在要对你进行调查!”老李一听,如遭雷击,顿时愣住了。他急忙解释,声音急促而无力:“红隼是暴雨那天我在桃园发现的。它受伤了,我是在救它啊!怎么会说我捕猎呢”
  然而,林业局的人早已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他们充耳不闻,只对范狗子提供的“证据”深信不疑。老李百口难辩,看着这些穿着制服却毫无温度的面孔,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相信清者自清,却未曾料到,恶意滔天,足以颠倒黑白。他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陷害他、撕毁他最后一点信任的人,竟然是自己曾经的“酒肉朋友”范狗子。
  老李最终还是被森林警察带走了。那背影,在村民眼中是如此的孤寂与苍凉。村子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一锅沸腾的粥。有人相信老李的品性,坚信他是清白的;但更多的人,特别是在范狗子刻意引导下,半信半疑,甚至对老李投去鄙夷的目光。而此时的范狗子,在刘主任的授意下,四处煽风点火,声情并茂地散播老李的“罪行”,把老李说得仿佛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偷猎者,要将他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在审讯室里,老李一脸憔悴,目光里写满了疲惫与悲凉。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事情的经过,声音沙哑,带着恳求,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那微弱的真实。“我守着石鳖子沟和桃园一辈子了,我怎么会去伤害那些野生动物呢那红隼是我救的,我还盼着它伤好放回沟里呢。”老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无助,巨大的孤独感将他淹没。
  最终,因为“证据确凿”,老李被判定非法捕猎保护动物,要面临牢狱之灾。老李心中充满了滔天的悲愤,他相信这世界会有公道,却万万没想到,公道在权势和利益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刘主任和范狗子的阴谋,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进深渊。
  老李入狱后,刘主任如脱缰之马,加快了卖石鳖子沟的进程。那动作里透着迫不及待的猖狂。没过多久,垃圾处理厂的施工队便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子。推土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如同大地撕裂的哀嚎。石鳖子沟开始遭受灭顶之灾。一棵棵生长了上百年的树木被无情地推倒,曾经孕育生命的石块被随意地填埋。曾经生机勃勃、充满灵性的湿地,在挖掘机的铁臂下,逐渐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只留下满目疮痍。
  范狗子如愿以偿地从垃圾厂那里接到了丰厚的绿化工程。他每天开着崭新的汽车,在村子里耀武扬威。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丑陋而刺眼,全然不顾村民们投来的鄙夷目光。有些村民虽然知道他是陷害老李的罪魁祸首,对他充满了厌恶,但慑于刘主任的权势,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他们相信,恶人会有恶报,只是等待的过程太过漫长。
  在冰冷的监狱里,老李每天透过狭小的窗户,望着那一方黯淡的天空,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石鳖子沟和他的桃园。他不知道没有他的守护,石鳖子沟会变成什么样子,桃园会不会也遭受厄运。他对刘主任和范狗子的恨意与日俱增,那恨意如同被不断挤压的墨汁,在心底蔓延。但他更多的,是对石鳖子沟未来的担忧。那份担忧,如同锐利的刀锋,日夜切割着他的心。他相信,这片土地的苦难,终有一天会降临到那些破坏者身上。
  与此同时,村子里因为石鳖子沟的巨变,也渐渐出现了一些触目惊心的异常现象。汶河的水开始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河水不再是生命的源泉,反成了毒液。河里的鱼虾几乎绝迹。曾经在河边浣衣洗菜的妇人们,也只能摇头叹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亲近这片水域。桃园里的桃树开始大片大片不明原因地枯萎,曾经累累硕果的枝头,只剩下凋零与死亡。老李的桃园,也只剩下一片死寂,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村民们这才如梦初醒,猛然意识到,老李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或许是对的。石鳖子沟的破坏,正在以一种无声而残酷的方式,向整个村子索取着代价。他们相信,这就是大自然的报复。
  村里的老人们想起石鳖子沟那古老的传说,眼中充满了悲悯与绝望。他们痛苦地低语,这都是破坏自然的报应,一切都是天道轮回。可刘主任和范狗子却不以为然。他们依旧沉浸在金钱带来的短暂狂欢中,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他们相信,钱能解决一切。
  然而,报应似乎总会在不经意间,以最惨烈的方式降临。范狗子负责的绿化工程,因为垃圾污染过于严重,根本无法正常进行。那些精心种下的花草树木,没几天就全部枯萎,如同被瘟疫侵袭。垃圾厂的老板见状,不仅拒绝支付工程款,还要求范狗子赔偿巨额损失。范狗子一下子陷入了绝境。他四处奔走,卑微地借钱,却无人愿意施以援手。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狐朋狗友,如同嗅到腐臭的苍蝇般,顷刻间作鸟兽散。他从天堂跌入地狱,变得一无所有,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他相信的“捷径”,最终走向了毁灭。
  刘主任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垃圾填埋场的严重污染问题,周边几个村子的村民忍无可忍,联名上访,愤怒的浪潮直抵上级部门。相关部门立即展开了雷厉风行的调查,很快就发现刘主任在卖石鳖子沟的过程中,存在着严重的违规操作和贪污受贿行为。他曾经的权势,在法律和公义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很快,刘主任就被撤职查办,面临着法律的严峻制裁。
  在监狱的病榻上,老李得知了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哀。他知道,即使刘主任和范狗子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石鳖子沟也回不去了,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家园,已经面目全非,彻底沦为一片废墟。对这片土地的爱,让他相信,悲剧已然不可逆转。
  老李的身体每况愈下,如同风中残烛。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他带着对石鳖子沟那份深入骨髓的眷恋和无尽的遗憾,安详地离开了人世。他相信,自己的灵魂,会回归那片曾经滋养他一生的土地。
  老李去世后不久,有人悲伤地看到,一只红隼,独自在石鳖子沟的上空盘旋。它发出凄厉而悲哀的叫声。那声音,仿佛是在为这片被无情破坏的土地哀悼,为逝去的生灵鸣冤。红隼的身影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孤独、弱小。
  石鳖子沟,曾经孕育着无数生命和希望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瓦砾,如同一个巨大的、无言的伤口,在汶河边静静诉说着它的过往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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