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玘公传
玘公者,泊庄刘氏二世祖也。乃始祖福辛公长子,生母郑氏。娶妻王氏,育有二子:旭、亮。
公自幼明理知事。其时,嫡母杨氏夫人相继诞育二弟:青、泰。公虽为庶出,然深明孝悌,于二弟谦让有加,呵护备至,唯恐有失父心及嫡母之意,行止愈加恭谨。
及冠,娶贤淑王氏为室。夫妻和睦,育子旭、亮,家门虽清寒,然承欢膝下,亦享天伦之乐,岁月静好。
然天有不测,朝廷行“垛集法”以实边陲。榆林卫所兵员告匮,遂按户抽丁,三丁取一。山东民户,皆在佥选之列。征令既下,州县骚然。远戍三千里外榆林绝塞,几同死别,闾阎悲声四起。
玘公闻讯,中心黯然。身为长子,深知聪慧伶俐之二弟青、泰,深得己心,更为父与嫡母杨氏所钟爱。边关凶险,此行谁往?父亦愁眉深锁,忧思难解。
是夜归房,见幼子旭、亮熟睡榻上,娇憨可掬。妻王氏掩面呜咽,泣不成声。公轻抚儿面,万般不舍凝于指尖。良久,喟然叹曰:“无他法矣,吾当往之!身为兄长,责无旁贷。此二稚子…唯托付于汝矣!”言毕,夫妻相拥,泪下如雨。
翌日清晨,父唤:“玘儿,且来商议戍边之事。”公趋入父室,见嫡母杨氏、生母郑氏及二弟青、泰俱已在座。公肃然入内,先向父行跪拜大礼,复转向生母郑氏叩首。礼毕,起身正色道:“父亲、母亲在上,戍边之事毋庸再议,儿愿往榆林。”言罢,执二弟之手,殷殷嘱托:“二弟在家,当孝顺双亲,谨守门户。”青、泰含泪应诺,神色戚然。
生母郑氏强抑悲声,泪眼凝望爱子,喃喃低语:“吾苦命的两个孙儿啊…” 此言一出,满屋皆恸。
次日,一阵悲凉凄惨的唢呐声响过,集结时辰已到。玘公携行囊出门起程,一步三回头,渐行渐远……
无音信。终无返。
二世祖玘公传
泊庄刘家的二少爷刘玘,是刘家开基祖刘福辛的长子,生母是郑家嫁过来的妾室。他娶了邻村温柔贤惠的王家姑娘为妻,婚后生下两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大儿子叫刘旭,小儿子叫刘亮。
打小儿起,刘玘就是个心里透亮的孩子。那时候,父亲的正房杨氏夫人接连生下两个弟弟 —— 刘青和刘泰。虽说他是庶出身份,却把 “孝悌” 二字刻进骨子里,凡事都让着两个弟弟,平日里更是关怀备至。他心里清楚,只有把这份兄长的责任尽到极致,才能让父亲满意,也不辜负嫡母的养育之恩,所以言行举止处处都透着恭敬。
到了成家的年纪,刘玘和王氏成了亲。小两口日子虽过得清贫,可看着两个孩子在跟前嬉笑玩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倒也把平凡日子过出了甜味。
谁能料到,一场变故打破了这份平静。朝廷推行 “垛集法”,要往边疆补充兵力。地处西北的榆林卫所缺人,就按规定从山东各地抽壮丁,三兄弟里必须出一个去当兵。消息一传开,整个县城都炸开了锅。榆林离这儿足足三千里,荒无人烟的边塞,去了就等于生离死别,街头巷尾都是女人孩子的哭声。
刘玘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像坠了块大石头。他是家里的老大,太清楚两个弟弟的情况 —— 刘青机灵,刘泰憨厚,父亲和嫡母平日里最疼他们。可边关凶险,这一去九死一生,到底该谁去?父亲整天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天晚上,刘玘回到屋,看见两个儿子蜷在炕上睡得正香,小脸蛋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笑。妻子王氏坐在床边,用袖子捂着脸抽泣。他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手指停在孩子柔软的皮肤上,心里翻江倒海。过了好一会儿,他重重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了,我去吧。当哥哥的,总不能看着弟弟去送死。这俩孩子…… 就全靠你了。” 话没说完,夫妻俩抱在一起,眼泪止都止不住。
第二天一早,父亲把他叫到堂屋,说要商量去当兵的事。刘玘进门一看,嫡母杨氏、生母郑氏,还有两个弟弟都在。他先恭恭敬敬给父亲磕头,又转身给生母磕了个头,这才站起来,声音发颤却很坚定:“爹,娘,别商量了,我去榆林。” 说完,他紧紧拉着两个弟弟的手,反复叮嘱:“在家好好孝顺爹娘,把咱们家守好。” 刘青和刘泰含着泪点头,眼眶都红透了。
生母郑氏强撑着不哭出声,盯着儿子看了又看,嘴里念叨着:“我的两个小孙子哟……” 这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三天清晨,村口传来凄凉的唢呐声,该是出发的时候了。刘玘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门,一步一回头,看着站在门口抹眼泪的家人,直到再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从那以后,家里人再也没收到过他的消息,他也没能再踏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