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古城》停刊实在遗憾
毕义星
有一份杂志没有刊号,但内容丰富,尤其是每期所载文章富含青州地域的重大事件、重要人物等文献,弥足珍贵,而且彩色印制,品貌很漂亮,受到了广大读者的青睐。不仅青齐地区很多文化爱好者和研究者广收博存,即使很多高校的学者教授,也已将它纳入自己的阅读和存藏范畴。
——它,就是青州古城管理委员会主办的季刊《青州古城》。
青州,作为古九州之一,地理位置优越,文化底蕴深厚,素有“海岱明珠”之誉。最近从孔网购得一册《古城旧影·青州历史图片》(孟庆刚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4年6月版)。邓维先生的序言写得好,好在对青州及其文化的概赞笔力矫健,言中有物,吞吐尽致,“早在远古的北辛文化时期,先民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形成了古老而灿烂的东夷文化。青州是东夷文化的重要发祥地,古代丝绸之路的源头之一,有着5000多年的文化积淀。……自古以来,青州历为山东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贸易中心。悠久的历史,为青州留下了瑰丽丰富的文化遗存,彪炳史册的历史人物,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耐人寻味的社会风情,宏伟壮观的古来建筑,风起云涌的红色记忆和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这些极其珍贵的精神遗产,形成了青州博大精深、独具特质的文化内涵。她上承东夷文化和齐文化,融合儒家文化、佛道文化以及西方文化的精华,是中华民族灿烂历史文化中的一支奇葩。”创刊如此杂志天经地义,恰逢其时。
可是让我心中咯噔一下的,是《青州古城》从2023年印发第3期之后(总33期)停刊了。在前,我还投了一篇文稿《王烳〈春鶊集〉中的咏青州诗》,期盼变成铅字呢。编辑老师说过,准备用在2023年第4期的。我担心这暗中涌来的乌云,会成为我极不快的记忆。
打开《青州古城》创刊号,时任青州市委书记韩幸福先生的《创刊词》说的那几句话非常给力,“基于历史的担当,青州市委、市政府于2010年9月作出启动青州古城保护修复建设的决策。以敬畏的心情叩问历史,以坚定的决心保护古迹,以认真的态度还原旧貌,期许通过匠人营国,再现古城风华,再续古城文脉……刊物《青州古城》正是挖掘整理古城文化、为古城保护利用、为工程建设提供史料支持的重要载体。她的出版,是古城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文脉不死,薪火相传。望我辈之苦心造诣能传承好古城文化,望后辈能望见巍巍乎古城气象,体先辈和我辈之文化精神。”这些话,在当时自然是掷地有声了。可是,《青州古城》才刚刚创刊8年就失去了生命(它创刊于2015年9月),实在令人觉得遗憾和可惜。
青州市委、市政府创办《青州古城》,既得天时,又得地利,当然,更重要的因素肯定是得人和。《青州古城》的作者中,既有数十年沉潜青州文化研究的学者,也有初露锋芒的俊才新星,更多的则是年富力强的中坚力量。旧雨新知,人才荟萃。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学术群体兴盛繁荣,人气正旺。更值得称道的是,《青州古城》所刊发的文章内容越来越丰富,几乎涵盖了与青州文脉相关的所有领域,其凸显出的鉴古知今、推陈出新、融会贯通之文史价值必将产生更大的当代意义,对于青州古城的文化建设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说起来,我也算是《青州古城》的一名作者了。《青州古城》从2015年9月创刊起,一直按时发刊。前年,第二次“口罩事件”后,《青州古城》的责任编辑李继武先生到辛店探亲,顺便来我家闲聊,谈起《青州古城》的命运,李编辑就多少有些担心,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伤感之事来得如此突然。
第一次看到《青州古城》是一位文友送给我一本2018年的第2期。其中有明代南仇进士唐焕的信息,青州文史专家房崇阳先生写道“其(唐焕)书法手迹见于房可久(字恒泰)孺人墓志”,并附志铭拍图。对唐焕书丹的这方墓志,房崇阳先生评赞道 “字体稳重大方,虽属正楷,结体和笔法具有魏碑风神,可见这位进士的书法功力深厚,非同一般”。这极为珍贵的“唐焕书丹”,为我今后修订《临淄进士》唐焕传记丰富了史料。于是,我动了心思,借阅了青州文友鲁清源老师存藏的一套《青州古城》,从头至尾仔细翻阅,并将相关文稿进行了摘录或复印存档。自此,我喜欢上了这份刊物,时时心向往之。不遑多让,每次收到总编室主任王元华女士寄来的新刊,我都会在华灯初上、夜深人静之时,盥洗净面,秉烛达旦,对心仪的那些作者仰视以敬。开卷即有益,许多文章披露的史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说起鲁清源老师,有这样几件事,都与《青州古城》有关,容我慢慢道来。在青齐文史爱好者微信群”微信群里认识他之后不久,我受群友们委托,开始校注民间流传的一个清代古籍孤本——《清钞本青州府十一县古迹诗》,大约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中间隔着疫情,尽管鄙人自知能力所限,做得比较粗糙,缺憾多多,但还是由山东齐鲁音像出版有限公司出版了。青州的文友在众筹时订了一部分书,于是闫玉新老师驾着私家车,带上鲁清源老师到我家来取书。惺惺相惜,一见如故,我们聊得很融洽。当然话题中少不了《青州古城》,借阅鲁老师的《青州古城》也是那次我张开的口。鲁老师,若说令我敬佩,是他的执著。某天,他骑着电动车,风尘仆仆地从青州普通跑到辛店,给我送来了他一期期存下的《青州古城》。大家知道,一本《青州古城》就好几斤,一大包,几十斤呢。我借人家的书看,人家亲自送上门,我的心里十分歉疚。可是看鲁老师的面色,到有一副帮助过别人心里满是幸福快乐的样子。说着说着,那年春节的脚步近了,《青州古城》我也翻阅已毕。我想乘“临淄—青州”的汽车去给鲁老师送书。可他正忙着赶集卖春联,说让我到辛店大集时,带上书到年货市场上找他。隔了几天,逢辛店大集,要过春节了,这可是国人最重视的节日呀。集市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挤来挤去,磨肩接踵。集市最北边一个大场院里,鲁老师的摊位前,求购春联的人最多。鲁老师正忙得不亦悦乎,真可以用“应接不暇”来形容。我走近一看,原来他的春联是自己亲笔写的,又是个老卖家了,来买的都是回头顾客。放下那一大包《青州古城》,我也帮他卖起了春联。怪不得鲁老师整天挂到嘴头上说自己只不过是个顶着高粱花子的农民。平素的日子,他靠外出打工养家,给人家当建筑小工挣钱,秋季花果熟了,就帮人家爬梯子摘桃子、摘苹果……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那么痴迷地方文化,勤奋地笔耕,为此搭上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依然苦心孤诣,如鱼得水,乐此不疲,忘适之适。《青州古城》每期都有他的文章,均系别人“从来未报告过”,纯属“报告新的事实”,有的文章已涉猎到了书画史、宗教史。
三、四年之内,我在《青州古城》发表过5篇文章,有4篇在6千字以上,留下了我钟情地方文化的足迹。其实,能刊发“长篇大论”发长文,容量大,是《青州古城》的一个显著特点。每期所刊载的文章,篇篇都是作者埋头史籍、寻流讨源、旁及左右,用心虑及思想和辞达,洵为不易。对于文章,作者本人的理解感知最为明白,其中搬运汉字的甘苦岂是一个“不易”了得。甚至可以说,有的文章甚至凝聚着作者数年以至十几年的心血啊!正如杜甫所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存心知”。当然,文章刊发出来,也是对作者的大力支持,为之赋能。
我在《青州古城》发表的第一篇文章是《金岭镇勤惠先生祠》,刊载于2021年第3期(总第25期,25页—29页),是青州一中的文友闫玉新老师推荐给编辑部的(闫老师系该刊重点作者之一)。我的老家金岭镇,明清两朝属青州府益都县仁智乡。金岭镇在明清两朝出了五位进士,毕氏占两位。金岭镇勤惠先生祠,是清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云南永昌道台毕忠吉的专祠,也是金岭镇毕氏的祠堂。毕忠吉在镇上乃至益都县、青州府,他为官的江苏常州、河北蠡县、北京城、贵州、云南等地方,在同僚和属吏中都留有很好的口碑。光绪《保定府志》、咸丰《安顺府志》、乾隆《滇黔志略》、光绪《益都县图志》、宣统《山东通志》、民国《贵州通志》、民国《新纂云南通志》、民国《山东益都金岭镇毕氏家谱》等方志谱牒中均有其传记。
如今勤惠先生祠早已荡然无存,唯有遗迹可寻。在16年前撰写《临淄进士》书稿和11年前主持《山东益都金岭镇毕氏家谱》续修时,我就将毕忠吉作为重点研究的进士之一,搜集到很多资料。所幸的是清代安丘诗人张贞写下《勤惠先生毕公祠记》(山东大学图书馆藏清康熙安丘张氏家刻雍正印本张贞《渠亭山人半部藁四卷·潜州集·记》)。为写好此文,我还到张店拜访了毕忠吉嫡系后裔义格老兄,90多岁的老兄打开记忆的闸门,提供了很多关于勤惠先生祠的细节枝末。因为义格老兄当年每到清明节、春节等节日,都要跟随爷爷、父亲一起参加金岭镇毕氏在勤惠先生祠举行的祭祀活动。这时,不光镇上的毕氏族亲,就是方圆几十里属金岭镇毕氏宗支的族亲也会赶来集会,盛况空前。斯人已逝,斯祠已无,可以说《金岭镇勤惠先生祠》一文的文史价值不言而喻。
我在《青州古城》发表的第二篇文章是《清末益都知县徐家杰》,刊载于2022年第1期(总第27期,27页—37页)。文和图,整整11个页码,该刊物大16开,每页可以盛下1400余字。这是我十几年痴迷临淄县令研究的成果之一。对此文,我十分看重。
徐家杰(1817—1895),字冠英,号伟侯,晚号东溪居士,室名“正谊堂”,江苏宜兴县城里白果巷人,寄籍宛平(今北京市丰台区)。道光二十七年(1847)丁未科会试第一名(会元)、三甲第三十八名进士,即用知县,“以知县分发山东”。即用知县,指进士外放,称为“老虎班”,按例须在100天署缺,但道光、咸丰年间官多缺少,以致授职甚慢。因此道光二十九年(1849)秋,徐家杰才得以初官临淄县代理知县,次年春即丁忧卸任守丧。为此,民国《临淄县志·职官志》以其任职时间短,未载其姓名。光绪二年(1876)至光绪四年(1878)、光绪六年(1880)至光绪七年(1881),徐家杰先后两次任益都县知县(光绪《益都县图志·官师志》),而且在益都县任职期间,其宦绩较为卓著。
徐姓为宜兴大族,“先世代有积德,以忠厚流泽子孙,仕学一概”,累代举人、进士、翰林联翩而出,英才济济,可谓簪缨世家、书香门第。他的祖父徐景瀛,字清望,号蕴山,国子监生,候选县丞;父亲徐一桂,字石琴,增贡生,早卒。徐氏家乘《繁衍集》将其一家科举盛况概括为 “父子三翰林”“三代十科十二举人”“一时同堂五进士”“祖孙父子叔侄兄弟登科”(竺青《〈负曝闲谈〉评考者徐一士考略》)。徐家杰兄弟六人,他排行老二。长兄徐企唐,附贡生,出嗣;三弟徐鸣皋,同治七年(1868)进士,仕至万载县知县;四弟徐谦亭,太学生,军功议叙州同衔,貤封奉政大夫;五弟徐福辰,举人,大挑二等,上海嘉定县教谕;六弟徐葆辰,咸丰九年(1859)举人,大挑二等,官安徽砀山县训导。徐家杰长子徐臻寿,太学生,候铨府经历,五品衔,升用知县,赏戴蓝翎,貤赠奉政大夫;次子徐致靖,字子静,因受其父庭训,从小饱读经史,且精通医理,对于音律,功力尤深,此外也留心于洋务及经世之学,光绪二年(1876)丙子科进士,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署理礼部右侍郎,“佐维新之治,皆蒙采纳”,《清史稿》有传;三子徐致愉,同治九年(1870)举人,大挑知县,分发河东。徐致靖长子徐仁铸,字研甫,光绪十四年(1888)举人,次年(1889)连捷己丑科进士,由翰林院编修出为提督湖南学政;徐致靖次子徐仁镜,字莹甫,光绪十九年(1893)举人,次年(1894)连捷甲午恩科进士(会元),仕至翰林院编修。徐鸣皋长子徐致恭,光绪二十三年(1897)丁酉科举人。徐致愉子仁锦(字仁甫,笔名凌霄)、仁钰(字相甫,笔名一士)皆为近代著名学者、新型知识分子。
光绪二十一年(1895)闰五月十七日巳时,徐家杰病故于北京。光绪二十三年(1897)秋,其子徐致靖撰写了近6千字的《皇清诰授朝议大夫、晋封资政大夫、知府衔特用同知、直隶知州、山东益都县知县,显考伟侯府君行状》,详细记述父亲生平宦绩,以及上至祖宗三代、下至儿孙的简历,深抒悼念之情。——我写徐家杰传记,正因有徐致靖为其父所撰行状为凭据,史实甚为可信。
人的一生,无论是由天而定还是随缘而来,不知要发生多少情事,认识多少人物。在徐家杰的一生中,就是因为乡试、会试皆与清朝重臣李鸿章同年,才使其次子徐致靖(1841—1918)没有成为“戊戌七君子”之一,也使这位知县未被隐迹于历史档案之中。这还得从光绪二十四年戊戌年(1898)公历九月二十八日谭嗣同、康广仁、林旭、杨深秀、杨锐、刘光第等六人在北京菜市口被杀说起。
徐致靖一直是研究“戊戌变法”学者的热门研究对象。研究徐致靖必须研究其父徐家杰,研究徐家杰也必须涉及其子徐致靖。——在这篇长文中,为了吊起读者的阅读胃口,当然也为了使读者了解一个“立体”的徐知县,我将徐家杰与李鸿章的关系、徐致靖与光绪帝的交集,“戊戌变法”时为何徐致靖能够刀下存生以及其后来,均和盘托出。所以读者对此文没嫌拖沓冗长,惠读者甚多。
下面引述《青州古城》所刊《清末益都知县徐家杰》的几段文字:
据说,徐家杰与李鸿章在道光二十七年(1847)参加会试时,同时在考棚应考,李鸿章得了疟疾,文章未完成。考到一半,徐家杰去隔壁考舍“串门”,正逢李鸿章叹息“今科无望”。徐问:“你做了几篇?”李鸿章说只誊清一篇,还有两篇是草稿,来不及修改就病了,拿笔哆嗦,无力完篇。徐家杰说给我,我代你整理抄写,递进去试试。结果二人都获得了贡士资格。四月,徐、李二人同在保和殿参加殿试。发榜之日,李鸿章得中二甲进士出身,徐家杰得中三甲同进士出身。这样,李鸿章就欠了徐家杰一个莫大的人情债,对徐一直感恩于怀。日后李位极人臣,徐却总是个知县,但两家的渊源非同寻常。
徐致靖主张效法日本明治维新。在此之前,康有为已经数次上书,并有“公车上书”盛举,但或以上书未达,或以官职卑小,均未触动光绪帝心系子;即使后来托光绪帝老师翁同龢转呈,仍未受到重视。直到徐致靖于是年六月八日上疏《请明定国是疏》,请求光绪帝明定国是,使“天下臣民,有所适从”。这道奏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使光绪帝坚定了锐意改革的决心,于六月十一日(农历四月二十三日)颁布了《明定国是诏》,揭开了维新变法的序幕。此后,徐致靖接受儿子徐仁铸(与谭嗣同、陈三立、陶菊存并称“维新四公子”)的建议,又于六月十三日上《密保人才疏》,荐举了康有为(时任工部主事)、黄遵宪(时任湖南盐法长宝道兼署湖南按察使)、谭嗣同(时任江苏候补知府)、张元济(时任刑部主事)、梁启超(时为广东举人)五人,建议将他们作为变法骨干。因此,康有为才得以实现他维新变法意愿,协助光绪帝推行新政。七月二十日,徐致靖以翰林院侍讲学士升署礼部右侍郎。岂料新法遭到了以慈禧太后(以下简称“慈禧”)为首的顽固派的强力抵制,变法举步维艰。
戊戌年(1898)9月21日(农历八月初六日),慈禧太后突然从颐和园赶回紫禁城发动政变,拘禁光绪皇帝,取消新政、恢复旧制……宣布了革新变法运动的失败。慈禧下诏,把参与变法的徐致靖、谭嗣同、杨深秀、杨锐、林旭、康广仁、刘光第等人逮捕,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都察院严加审讯。至此,维新变法只进行了一百零三天(世称“百日维新”),就被慈禧所扼杀。梁启超在日本人的帮助下、康有为在英国人的帮助下先后侥幸脱身,东渡日本。在被捕的“维新派”主要人物中,徐致靖品位最高,慈禧亲自拟定的“斩立决”名单中,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徐致靖,他的次序在谭嗣同之前。此时,因徐致靖的原因,其长子徐仁铸在湖南学政任、次子徐仁镜在翰林院编修任,皆以党籍夺职。之后,他的两个儿子均以父羁于狱,请以身代,未得许可。后来徐致靖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他之前。9月28日(农历八月十三日),谭嗣同、杨深秀、杨锐、林旭、康广仁、刘光第等六人被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戊戌六君子”。让人没有料到的,是那天殉难的人却没有徐致靖,上谕“刑部永远监禁”;其子翰林院编修徐仁铸“永不叙用”。这很奇怪,徐品位最高,逮捕时名列榜首,却逃过此难,给人们留下了一个谜团。
徐致靖能够刀下存生,是多亏了李鸿章。徐致靖的父亲徐家杰与李鸿章是同科进士,而且关系密切。徐家杰托李鸿章恳请慈禧最宠信的荣禄向慈禧说情。荣禄先说徐致靖是个书呆子,后又以光绪在宣布维新后的三个月内一次也没有召见过说明他决不是维新运动的核心人物,请求慈禧免其一死。慈禧派太监查明属实后,将徐致靖改判为“绞监候”。
光绪二十六年(1900),八国联军侵占北京,慈禧、光绪帝西逃。北京城一片混乱,监狱里的狱官、狱卒以及犯人都逃之夭夭。这时,徐致靖还在牢中,是他的儿子把他领回了家,依然待罪京师,两个月后获太后赦旨,离京到杭州姚园寺定居,闭门读书写作,别字“仅叟”。在新加坡的康有为闻知徐致靖幸存,以《京破后,狱囚皆放。闻徐子静侍郎即奉诏免,喜而泪下》为题赋诗寄怀。诗云:“冤狱两年悲党锢,维新元老记春秋。惊闻西狩摩燕阙,忽喜南冠出楚囚。天下咸知城北美,人间解尽海南忧。苦忆哀歌宋玉宅,何时把酒仲宣楼?”此时的徐致靖已74岁。 1911年辛亥革命后的1914年,逃亡海外十六载的康有为回国。劫后余生,是年早春,康有为到杭州姚园寺巷寓所拜会徐致靖。二人抱头痛哭。之后,康有为屡有杭州之行,与徐致靖同游唱和。梁启超回国后,也曾多次到杭州拜望徐致靖,称其为“维新元老”。民国七年(1918),徐致靖病逝。
其他刊载于《青州古城》的文章是:2022年第2期(总第28期,51页—52页)《关于〈狮子石奇缘〉的添补》,2022年第3期(总第29期,35页—42页)《孙文楷的青齐情愫》,
2023年第2期(总第32期,87页—96页)《〈清钞本青州府十一县古迹诗〉笺注札记》。说实话,这几篇文章的确下了不少披沙拣金的功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说,还不至于被说是荒废了时光吧。总之是关上门、闭了手机读了很多书,查阅了很多史料,才写出来的。
当代作家止庵先生说过:“朋友就是意识到彼此的存在。”在此,请允许我不揣冒昧地记下《青州古城》许多重点作者的大名:房崇阳、李森、闫玉新、鲁清源、江玉坤、郇志侠、刘继孔、李瑞之、李继武、王兆亮、王岩、朱华昌、陈道兴、霍存华、冯殿佐、有令衡、张启瑞、张景孔……一虽不在一地,但文情永留心中;一也可保存一些关于《青州古城》聚散的留痕。再说,尚有闫玉新老师牵头组建的“青齐文史爱好者微信群”在,好多信息可以在此交流沟通。想到此,心中的伤感似乎冲淡了不少,所谓的可惜和遗憾也就释然于怀了。
假如《青州古城》没有停刊,我研究地域文化的几篇文章又会忝列其中了;假如《青州古城》没有停刊,我大概从中又将获取到更多文史资料了;假如《青州古城》没有停刊,我在青州地区的文友,旧雨也好新知也好,应该又多了很多位了……但凡事没有这么多的假如。不过,对于《青州古城》,我还是心怀期待,真心期待《青州古城》再度复刊,为众多热爱青州文化的书友文友搭建一个传承和弘扬青州文脉的平台。就如《〈青州古城〉“创刊词”》所言:“文脉不死,薪火相传。望我辈之苦心造诣能传承好古城文化,望后辈能望见巍巍乎古城气象,体先辈和我辈之文化精神!”